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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钗指了指她白皙的脖颈处:“您脖子这儿怎么会有红痕?难道是这寺庙的床榻不干净?”
“……”红痕?
顾姈抬手抚上云钗指的地方,轻轻压了下,没有痛感也不痒。
联想到昨晚裴渡恨不得吃了她的架势,她多少也猜到这红痕是怎么来的了。好在云钗是个纯情小姑娘,看不出这红痕的来历,还当是虫咬。
顾姈顾不得羞愤,清了清嗓子:“山里蚊虫多,被咬了也不稀奇。”
云钗点了点头,没有怀疑。
“辎车上有药,待会儿奴婢给您抹上。”
不多时,顾姈梳洗完毕,还是穿着昨日那身素雅的浅色衣裙,乌发低挽。
“阿筑他们呢?”
云钗替她理了理衣襟,“早就起了,在寺庙门口等着呢。小姐不是还要求平安符么,昨日领咱们过来的沙弥说,住持已在佛殿等着了。”
“那赶紧吧,别误了入京的时辰。”
主仆二人抬步往佛殿的方向走,柔和晨光笼罩着这座静谧的山间寺庙。
待她们求好平安符下山,抵达驿站,时间刚过辰时。
顾府车队已整装待发,只等主子吩咐了。
清晨天清气朗,风和日丽。
车队行进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看见西京城的东城门,城楼上两座高耸巨大的塔楼,明亮的天色下,犹如四头张牙舞爪的猛兽俯视着城下。
彼时的城门口还有不少排队进城的小贩和装货牛车。
城门口的卫兵看见挂着‘顾’字的马车,以及浩浩荡荡的车队,赶紧小跑到跟前,朝领头的阿筑拱手:“敢问可是顾家的车队?”
“正是。”阿筑将通城行令交付给卫兵,“我家主子急着入城,还请行个方便。”
那卫兵确认了通城行令,为难地挠了挠头:“今日入城的人较多,恐怕得多等一会儿了。”
阿筑皱眉不满。
离京才半年多,不过是入城这点小事,旁人需要排队就罢了,世族的车队都敢怠慢。
正当他要开口斥责时,身后的辎车内传出一道清亮的女声:“阿筑。”
阿筑驭马到辎车的窗边。
顾姈掀帘,仰头看着他:“发生何事了,怎么还不进城?”
阿筑弯下半张身子,低声道:“小姐,守城的人实在无礼,明知是顾府车队,属下也交付了通城行令,却还要我们排在后面进城。”
顾姈探出头,略略扫了眼城门口排队进城的人,除了贩夫走卒,队伍里甚至还有别的官家马车。
思忖片刻,才道:“那就再等等吧。”
新帝登基,最忌讳滥用职权,这些守城的卫兵也是听令行事,没必要过多为难。
反正已到了城外,且母亲抱恙的家书也是伪造的,进城不急于一时。
“是。”阿筑颔首应下,而后策马到车队前方。
那卫兵还在原地候着,看上去很年轻,估摸着是怕得罪了世族,想说些转圜的话,奈何嘴笨,愣了老半天也琢磨不出半句。
“我家主子说了,再等等。”
那卫兵一听,如蒙大赦般长舒一口气,连连鞠躬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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