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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柔心里涌上一阵酸楚,她想起去年去娘娘庙抢位的辛酸和委屈。
去年这一天的卯时刚刚到,她们就被周氏赶起来去娘娘庙抢位。
卯时就是早上五六点的时间。
达官权贵都比较懒惰,他们想求子,但又不想太早起来,同时还要保证自己不被挤掉,就给娘娘庙的主持施压,顶不住那些权贵的压力,主持就宣称。
送子娘娘有规定,提前去排队的,都不够虔诚,要当天的卯时一刻开始出发的信众,才有资格进庙求子。
秦月柔身体不好,秦月姣背着她跑山路。
当跑到娘娘庙的时候,秦月姣脚上全是血泡。
即使是这样,两姐妹也觉得值得,因为她们抢到位了。
没曾想,当她们欢欢喜喜地排队等待进娘娘庙的时候,周氏带着张莲花和赵小红姗姗来迟。
周氏一到,就命令秦月姣她们抢到的位置,让给张莲花和赵小红。
这是自己辛辛苦苦把脚跑出血泡才抢到的位置,秦月姣当然不想让。
周氏一句:她们要是不让,回去就让陈凡休了她们。
那个时候的陈凡,是一个泼皮无赖,对周氏言听计从,姐妹俩只能乖乖让位。
陈凡没有说任何话,只是轻轻地搂着秦月柔。
不用问,去年月姣月柔姐妹俩肯定也像山上奔跑的那些人,她们只是两个女孩,一定比那些人更苦。
过去的事,他没办法回去改变。
以后,他定不会让她们姐妹几个再受这样的委屈。
“驾,驾,驾!”
赶马的秦月姣,声音越来越高亮,挥动缰绳的手,快得都成残影了。
越近壮丁山,路上的情况就越激烈。
赶马车的和马车的竞争,赶牛车的和赶牛车的竞争,跑路的和跑路的竞争。
儿子就是未来,就是一个家庭的延续,这是比命还要重要头等大事。
为上争先,为了保证自己能到娘娘庙里求子,所有人都拼尽全力。
你追我赶,你死我活,为了挤掉和自己竞争的人,很多人被恶意冲撞。
跑山路抄近道的人,有很多人被推下山。
每隔一段路,陈凡都会看到有人从山上滚落下来。
大道这边的情况,并不比那些抄近道的好多少,陈凡感觉还要更惨烈。
一路上,陈凡见到不少被撞翻的马车和牛车,从车上掉下来的人,有摔伤的,有被马或者牛压塌受伤的,甚至有首接一命呜呼的。
两边没有悬崖山谷的路段还相对好一些,从马车上掉下来,大多还能活命,在有悬崖山谷的路段,被挤下去的全车人完蛋。
惨叫声,绝望声,不绝于耳。
这种惨无人寰的状况,每年的五月初一都在平安县上演。
陈凡问秦月柔,县令为什么不制止这种行为。
秦月柔回,每年县令都会出文令,不许恶意伤害别人,但是文令,真只是文令。
大家都急于求子,根本就没人顾及,况且每年死的大多都是女人,法不责众,县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平安县有,全大庆很多都如此。
就隔壁的都安县,比平安县还要惨烈。
“哒哒哒!”
“轰轰轰!”
后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陈凡撩起帘子往后看。
在尘烟滚滚中,陈凡隐隐约约地看到后头来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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