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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婆婆说完,突然抽动缰绳,马儿受了外力,撒开四肢狂奔起来。
阿木脸色灰败地望着尚贤绝尘而去,暗自思忖:这个老妪疯了吗?一身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吧!
阿木追上去,只听见前面欢畅的笑声,分明是少女般清脆的笑声,如黄莺出谷。
仔细一听,那声音似曾相识。
如果说方才白婆婆说话的声音有些许伪装,此时毫无顾忌的笑声,如何伪装?
那分明就是云攸的声音。
尚贤与阿木一前一后抵达邓州驿馆,安烁和其他人正在用饭食。
阿木怏怏地坐在周卿颜身边,端起一碗汤喂他。
周卿颜半躺在软塌上,由于身体虚弱,右臂完全无力,他无法动弹,也无法自行进食。
周卿颜默默别过头去,局促不安的眼神正撞上尚贤的眼神。
阿木焦灼地将汤匙往周卿颜的嘴里塞,可他紧抿着嘴,不肯张口。
“我的大将军啊,你好歹吃点吧,身体这么虚弱,不吃可如何留着命回去见卿玉姐姐。”阿木无奈地劝慰道。
尚贤上前接过阿木手中的汤碗,放在一旁的木案上,双手抱起他瘦弱的身体,回到寝房。
白婆婆跟着尚贤进去,却被他挡在门外。
“你去找阿木,烧些热水,等下将军要沐浴。”尚贤吩咐道。
“好。”白婆婆转身离去,待门关上不久,她又折返躲在门外偷听。
尚贤为周卿颜一层层褪去衣衫,发现亵裤一片潮湿。尚贤面色不改,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敢停顿,生怕周卿颜发现异常。
尚贤拽开床里侧叠起的锦被,将周卿颜下半身遮盖住,然后把手伸进锦被,将亵裤一点点脱下来,向后不经意一扔,正好掉进火盆里。
火焰腾起,尚贤转头看了一眼,佯装惊惶地提起茶壶,将茶水倒进火盆,火瞬间熄灭,亵裤也被茶水打湿。
一系列天衣无缝的“毁尸灭迹”表演,让周卿颜瞠目结舌。他知道尚贤看见他尿裤子了,两人心知肚明,却都不说破,彼此都尴尬无语。
尚贤转过身,眼泪在眸中打转。他强忍住情绪的波动,稳了稳心神,镇定地说:“属下去准备热水,将军先休息片刻,等下伺候您沐浴。”
未待周卿颜回应,尚贤大步走了出去。
周卿颜软倒在床榻上,两眼空洞地盯着梁柱,恍惚中,似有一段白绫从上落下,悬在梁上,就像云一样轻盈,飘荡时多么自由。
周卿颜伸出手去抓那漂浮的云,云却越飘越远,他艰难地挪动身子,“砰”一声摔下床。
受伤的右臂生生砸在地上,落地的那一刻,只是麻麻的,突然剧痛蔓延开来,就像是全身被碾压一般。
他想翻身,将麻木的右臂解救出来,但却使不出一丝气力。他想哭喊,将痛苦释放出来,但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他只能在心中呼喊:谁来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杀了我……
片刻后,他惨白的脸上,溢出冰冷的汗水。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只听见宛如神只的声音,在呼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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