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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沉静又暗藏汹涌。
阿木与尚贤一左一右,守在周卿颜寝房门口,像是两尊门神,神态肃然。
两人似是在暗里较劲,虽然都疲惫不堪,但依然瞪大双眼,昂首挺胸,顽强地抖擞精神。
阿木不是个憋得住话的人,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尚大哥去歇息吧,这里我守着就行。”
尚贤一本正经道:“你年纪小,还在长身体,睡眠很重要,你去安歇吧。”
阿木假笑道:“你年纪大,哪儿受得住这般劳累,你去歇息吧。”
两人相视无言,不再理会对方。
各怀心思,却又被对方看穿了心思,若不明说,两人不知要较劲多久。
尚贤向来很沉得住气,此时看起来却有些心浮气躁。
也是,谁能忍受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子同床共枕呢?自己还在外面守门,此时的煎熬,就像看着自己的心被放在火上烤,不忍断气,又无心无力。
阿木对尚贤隐瞒白婆婆身份之事,一直耿耿于怀。眼看着周卿颜日日辗转难眠,忧思成疾,阿木心中愧疚不已。
可尚贤呢?他看起来毫无愧疚之心。阿木越想越恼火,曾经他千方百计替周卿颜挡住云攸的桃花,没想到……觊觎者偏偏是他最信任的人。
“明日我便告知将军真相,守着秘密太煎熬。”阿木坐在门槛上,靠着门慵懒地打着哈欠。
尚贤默然而立,一股冷气在挺拔的脊梁上转徙,蔓延周身。他拢一拢衣襟,抬眼见寝房内灯火熄灭。旋即,浓眉蜿蜒成一道山峦。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阿木随之倒下去,顺势翻过身去,腾空跃到房梁上。
“你开门也不知会我一声……”阿木嘟囔道。
尚贤取出腰间的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蹿起。他使出夜行军的速度,行至床榻边。
云攸裹着锦被,安详地睡着,嘴角带着心满意足的浅笑,笑靥如花,她仿佛年轻了许多,额间的皱纹全然不见。
周卿颜裹着云攸的鲜红嫁衣,缩在床角,与云攸之间隔着一件裘袍。
尚贤不禁心中一震,周卿颜身子如此虚弱,竟然能经受住离魂香的魅惑,在神志不清醒的情形下,为云攸宽衣盖被,并与她保持距离。
尚贤将火折子轻轻一掷,宛如飞镖冲向房梁上的阿木。阿木微微斜身,两根手指敏捷地截住火折子,而后,朝案几上的红烛扔过去,烛火燃起,火折子熄灭。
两人默契如神助,阿木再一次为两人的心有灵犀而暗暗自喜。
锦被卷起,云攸像一只蚕蛹被包裹着,尚贤轻轻抱起她,转身前行两步,又回过身来,伸出脚胡乱一勾,将裘袍覆在周卿颜身上,头也被遮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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