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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淮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等他再醒来时,针已经拔了,左手手背上贴着一小块白色的医用胶布。
小孩靠着他的肩膀也在睡着,睡前许是还在帮他按针眼,小手搭在他的手背上,手指微蜷,没用力。
一旁的座椅扶手上还摆着一只白色的纸杯,杯子里的水已经凉透了,他有些口渴,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移开了小孩搭在他手背上的小手,然后一手护住小孩的头,侧身,另一只手去够那只水杯。
叶知让本来就是浅眠,被他这么一折腾,算是醒了,但她没出声,而是十分眷恋的靠在他肩上,第一次,他的呼吸和心跳离她这么近,近到她的额头甚至能蹭到他下巴上新冒出来的小胡茬。
叶知让抬眸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泛起了一种说不上的雀跃,就好像只要她再勇敢一点,稍抬抬头,就能和他再靠近一些。
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有些雷池只要稍迈一步,眼前这个人,这份眷恋,便永远不可能再属于她。
裴景淮拿到了那杯水,他在重新靠回椅背时,低头看了眼还靠在他肩上睡着的小孩。
他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是不烧了,头脑也确实轻快了不少,就是很乏,哪哪都不舒服。
就这样又坐了一会儿,窗外透进来了清晨天刚亮的光,输液室里的护士也陆续忙碌了起来,新来的患者进进出出,还掺杂着些,老人的咳嗽声,小孩的哭声,还有早起大人的哈欠。
裴景淮瞧着叶知让还没有要醒的意思,终于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孩,回家再睡。”
叶知让皱了下眉,声音软软的叫了声小叔,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低着头打了个哈欠:“小叔,你好些了吗?”
裴景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她:“先吃早餐还是先回家?”
叶知让仰头看他,笑得傻里傻气的:“都可以。”
“那还坐着?不走了?”
“走!”叶知让赶忙站起身来,裴景淮伸手给她戴上了帽子。
“小叔。”
“说。”
“你能不能低一下头?”
裴景淮没多想,在她面前弯下了腰,叶知让抬手轻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好像退烧了,要不,我们还是临走前再去量一下体温吧!”
裴景淮瞧着小孩认真的小表情和亮亮的眼眸,习惯性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量完体温,烧确实是退了。
叶知让拎着病历本和感冒药跟在他身后,一路快走到了停车场。
上车后,裴景淮又问了她一次,是先回家还是先吃饭,叶知让打了个哈欠,说先回家。
中午时,姨妈打来电话叫他们回家吃饭,叶知让说裴景淮病了,可能去不了了,姨妈和外婆都很担心,姨父说要过来看他。
叶知让有些为难,不好做决定,只能去问裴景淮的意见。
她敲响他卧室的房门时,裴景淮刚洗完澡,门一开,只见他垂在额前的刘海都在往下滴水,但纵使是这样,浴袍的衣领还是系的一丝不苟,恨不能裹到下巴。
“又怎么了?”裴景淮拿着毛巾,抬手随意擦了擦头发:“快说。”
“我外婆他们想来看你,可以吗?顺便还能做午饭!”
裴景淮皱了下眉,没拒绝:“需要我找人去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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