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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用过晚膳,萧韫就打了个呵欠,抬起小胖手,揉了揉眼睛,道:“母妃。”
秦婈看他这幅样子,便回头道:“袁嬷嬷。”
“奴婢在。”
“下午大皇子就没午睡,袁嬷嬷先带他下去吧。”
萧韫走后,秦婈回到皇帝身边,福礼道:“兄长此番能得陛下抬爱,乃是秦家之幸,臣妾在此谢过陛下。”
萧聿看着秦婈眼角的笑意,莫名觉得,此刻的她,与那天晚上无意中撞见的她不甚相同。
也说不上缘由,就像一道直觉。
“以你兄长之才,今日高中,也算实至名归。”萧聿向后一靠,嗓音沉沉:“但你若想谢朕,不如陪朕喝杯酒?”
喝酒。
秦婈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
上辈子她的酒量就是个丢人的,萧聿同她喝过两次,每次都不堪回首。
翌日酒醒,他总是一边摩挲着她的腰,一边笑她本性终于得以释放,她却在心里咬牙切齿骂他一肚子坏心眼。
好在秦大姑娘的酒量还算不错,酌饮几杯,应当无。
秦婈笑道:“陛下今日有此雅兴,臣妾自当作陪,但臣妾酒量不大好,待儿若是失态,望陛下不要怪罪。”
萧聿轻声嗯了一声。
很快,盛公公就端来了两坛玉泉酒。
玉泉酒由光禄寺酿酝署酿造,醇馥幽郁,口感浓烈,绝非是女子寻常喝的桃花酿能比的。
萧聿抬手斟了一杯酒。
皇帝递过来的酒,谁都不敢不喝,几杯下肚,秦婈的脸就覆上了一层红晕,她用指腹揉了揉太阳穴,道:“臣妾不胜酒力,实在是扫了陛下兴致。”
萧聿见她醉态难掩,忽然道:“唱曲吗?”
秦婈看着他的眼睛。
不由心道:看来你是真愿意听曲。
她上辈子舞艺精湛,歌却唱的一般,最多是不走调,但这辈子为了入宫选秀,知道他喜欢听曲,便特意跟四月学了一首。
萧聿只见眼前人眉眼一弯,“臣妾唱《霓裳谣》,陛下可听过?”
这是四月的拿手曲子。
萧聿喉咙滚动,“这倒是没有。”
殿中央炉烟袅袅,随春风散去。
佳人披罗裳,眉际月辉映,秦婈放下金樽,缓缓开了喉,音色婉转动听,如耳边轻语撩人心弦。
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眼前一亮,可皇上的目光却一寸寸暗了下去。
曲毕,秦婈笑道:“陛下,臣妾唱的好听吗?”
萧聿点头,笑了一下。
皇上今夜毫无意外地歇在了景仁宫,虽然秦婈没醉,但酒劲起来,也难敌睡意,萧聿揽过她的肩膀,手掌在她肩上拍了拍。
萧聿缓缓阖上双眸——
乌云蔼蔼,京中一片阴沉。
永昌三十八年十月初三,丙申年戊戌月戊子日,嘉宣帝突然驾崩。
满京皆知先帝已病入膏肓,但究竟有多少日子,楚后却瞒的格外紧。
戊子日的前一夜,楚后召集世家贵女及内命妇宫赏菊,成王妃和穆家女等皆在其列,晚宴尚未用完,整个皇宫就已乱成一片。
那场春蒐后,嘉宣帝一卧不起,再加之燕王病逝,彻底打破三王抗衡的局面,楚后趁机把控朝廷,成王眼见朝廷势力迅速向晋王府倾倒,不是没起过反的心思,光是刺杀他就做过两次,可萧聿有个好岳父,凭军力,京中无能与苏家抗衡。
成王两次皆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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