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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王爷做主。”
遗玉劝道:“平卉,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平卉却不听她,直不楞登地跪在那里等李泰的话。
“说。”李泰道。
“奴婢知道,我们家小姐无依无靠,嫁到王府来是高攀了,可再怎么也是这府里的主子,是该当被敬被重的,但是奴婢明眼瞧,这府里是有几个人当我们家小姐是主人的,小姐说话还不抵个奴才管用,新婚里就有人敢穿了红鞋来冲撞我们小姐,”平卉酸涩道,想着遗玉前几日不眠不休地忙碌,脑里浮出那天早上她从梦里惊醒的可怜样子,没说几句就红了眼睛:
“小姐不同他们计较,就被当成是软性儿捏,这才没见几天工夫,就、就连个下人都能同我们小姐一样穿戴了,这不是糟践我们小姐么”
遗玉心里有几分烦闷,就垂眼盯着裙面上的莲图没再吭声,没见身边李泰打量她衣物,也没见那容依看看她姐妹三人穿戴,便上前来,怒对平卉道:
“平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可是在指桑骂槐地说咱们几个?容依妹妹那天是穿错了红鞋,可也不是故意为之,王妃是主,奴婢们是仆,哪里有胆子糟践主子,硬要把这莫须有的罪名往我们头上扣,我们可是不依,王爷,”容杏委屈地轻叫了一声,便也是扑棱跪倒在地上,“奴婢们自宫里就侍候在王爷身边,建府到现在也有七八个年头,哪里受过这种冤屈,求王爷给奴婢们做主。”
“求王爷给奴婢们做主。”有这容杏打头,容依紧随其后也跪下,其他两人迟疑了片刻,却是没有动弹。
“你还有礼了?”平卉一眼瞪过去,“你们都让人抓了两回现行,还敢狡辩,那你说,你头——”
“平卉”遗玉喝斥一声,打算了平卉的话,转头去对李泰道,“殿下,您且先去吃早点吧,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
“王爷,王爷您可不能走,您若走了,奴婢们还不知要被王妃打死成什么样呢”说这话的,自是那天挨打后怕的容依。
遗玉真真是觉得同这几个下人计较是丢了份子,但听这句话,纵是个泥人也被逼出了三分火气,试问有哪个女子愿意旁人在她心上人面前诋毁她?
“平卉,别跪着了,去把卢东找来,你直将这里的事同他说了就行。”魏王府藏在皮子底下的一笔烂账,择日不如撞日,她今天就翻出来让它晒晒太阳。
“是。”平卉又瞪了地上跪着那两人一眼,也拎着裙子小跑走。
见她出了屋,遗玉又转向李泰,正愁着怎么把事情同他解释,他就突然抬了手在她脑后一拂,再收手时手上赫然就多了一件东西,不是那惹事的蝶钗,又是何物
“殿下?”遗玉一愣,看他面色如常地把玩那支红蝶。
“孙得来,去把人都叫来。”李泰的声音不冷不热,叫人听不出喜怒来,可遗玉就是知道他这会儿心情不好,很不好。
老太监打了个揖,腿脚利索的小跑出去,容依容杏等人也是看见了被李泰拿在手上的那支红蝶,一怔一愣,当是变了脸色,容杏慌张地伸手去摸了脑侧,一碰到那蝶身,便是一颤,眼珠子来回转动,使劲儿一咬嘴唇,垮了脸,跪着上前两步,对着李泰哀声叩头道:
“王爷恕罪,奴婢当真不知这钗是同王妃重样的,只是前月同容依妹妹到内务衣局去查看,奴婢瞧着这钗好看便收了,半点不知这与新王妃备的物件一样,若要知道,奴婢是万万不敢收的。”
这容杏还真是个会耍嘴皮子的,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到了王府内务处,可这么一来,话听在李泰和遗玉耳中,却是变了调——
“殿下,”遗玉明知道不该迁怒,可想着这一对极品都是李泰惯出来的,心里酸的要命,便没好气:
“合着给我用的物件,原来还是别人挑剩下的。”
“嘭”地一声巨响,李泰一拳重重压在茶案上,震得厅中人人心口一颤,遗玉首当其冲,吓了一跳,理智上清楚他这不是冲自己来的,可感情上却先有了反应,鼻子发酸,两腿一伸,就光着脚下了红木台,找准了门口,还没抬脚,腰上便是多了一条手臂,转眼人就被捞了回去,按在他膝上坐着,后背紧贴着他一片硬实的胸膛,脚丫子一下离了地面。
“去哪?”
屋里这么多人立着,被他抱在怀中,看着那一双双眼睛里的惊诧,遗玉既羞又恼,还不敢乱动,只压低了对他声音道:“快、快放开,这像什么样子。”
李泰可没半点顾及,冷眼扫着下面人,错头在她耳边低声道,“可是委屈了?”
“什么委屈,快叫我下来。”刚说完,腰上就被勒了下,听他耳边低语,“还不老实。”
李泰说完,没再考验她脸皮厚度,托着她腰肢将她放在身侧,只握了她左手,叫她不能使性子再走。
平彤原本还在气着那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但瞧了他俩这番举止,早就偷偷笑开,极有眼色地倒了茶水,一人奉上一杯。
而下面立的侍女们,别说是陪嫁的陈曲等人,就是据说跟了李泰七八年的容依几人,也是从没见过李泰这般模样,如此要还看不出他对这新王妃是宠的,那就是白瞎了一双眼睛,其他几个还好,那容依和容杏已然是白了脸,她们在宫里待过,耳濡目染,最是清楚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份,代表着什么。
“主子,您消消气,”平彤拿了脚蹬垫在遗玉耷拉在红木台边的一双脚下,“奴婢去瞧瞧厨房燕窝粥熬好了没,给您乘一碗。”
“...去吧,多盛一碗。”
王府甚大,找人也不容易,那孙得来却是用了一刻钟大点的工夫,就把人找齐了过来,三名总管,掌管内务的两名管事,王府用的两个金匠,一下子就叫大厅里拥堵起来,这还不算门外面立的几名仆妇和侍卫,就等着卢东了。
见这阵仗,心里有鬼的人是怕了,李泰不说话,先前那耍嘴皮子的容杏也不敢吭声,遗玉瞧着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接过平彤手中的玉脸小碗,递给李泰,故意道:
“给,您也消消气,别再惹了肝火,可是我的过错了。”
任她在嘴皮子上占了些便宜,李泰接过去喝了,遗玉正拿勺子搅着汤水,卢东低着头进了门,后头跟着两个侍从,手里捧着两摞账簿。
“王爷,王妃。”
有卢东这把查账的好手,一一报出来,明明白白地就把魏王府的账漏摊在众人面前,即便是遗玉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好家伙这四个大侍女,每个月除了穿戴,竟然还要花六百贯,是占了每月王府支出的一千八百贯三分之一去,即便她当初在国公府,一个月也就有二十两银子的月钱,王府这哪里是在养下人,是养着四个千金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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