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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越见韩琦如此说言道:“韩公,过此事是为公非为私人也,在下一定早劝陛下立储,韩公也不必提及人情之事,何况哪个皇子亦非我能言之。”
韩琦笑道:“度之是君子,你既这么说,我是信你的。”
官家病愈后,章越恢复了经筵所侍直。
这日有口谕官家会亲临经筵所,偏巧是司马光讲经,章越于经筵所里陪同。章越与司马光坐在一起闲聊很是愉快。
这时候一名官员到了经筵所道:“见过司马学士,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司马光向章越道了一句少陪,走到屏风后与对方言语了几句,不久对方离去。
章越没有过问,倒是司马光主动道:“此人是中书门下,韩相公的心腹。”
章越想起前几日在韩琦府上,自己问韩琦有无寻过司马光?
司马光此刻突然感慨了一句道:“我等人臣为君为道为直发声,又岂是为中书呢?”
章越心想,不用猜,肯定是司马光也是拒绝了韩琦的招揽。
当然拒绝了宰相的延揽,司马光此举可谓十分高尚,但高尚之余为啥要告诉自己呢?就似司马光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后来这些日记不免意外地公之于众。
司马光对章越道:“若面君之时,我有什么激切之言,度之勿要惊讶。”
章越心道,司马光要作什么?难道今日放大招了吗?
这时官家的御驾已至迩英阁。
官家坐下后,精神不甚愉悦道:“朕今日不欲讲书,两位卿家与朕闲聊几句。”
司马光道:“不知陛下为何烦心?”
官家道:“今日次对时,范镇言语激进,朕不甚喜也。”
司马光道:“臣知晓此事,前几日臣碰到范镇,他言欲上疏与陛下言建储之事,以免上次经筵陛下晕厥以至于满朝群龙无首之事重演。”
官家听司马光之言一愣,以一等出离愤怒的心态默然着。
但见司马光继续言道:“启禀陛下,臣当时与范镇言语,礼记有云大宗无子,则小宗为之后。为之后者,为之子也。”
“陈愿陛下从宗室中选择一贤者,使摄储贰,以待皇嗣之生。若皇嗣诞生,贤者退居藩服。不然则典宿卫、尹京邑,亦足以系天下之望。”
但见官家有些意冷心灰,沉思良久方才道:“难道一定要选得宗室为继嗣者乎?”
司马光道:“不错,臣冒死直言!”
官家叹息道:“此乃忠臣之言,但旁人不敢在朕面前提及罢了。”
司马光跪下言道:“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
官家又是默然。
章越在旁看了,也知这时官家一如既往的老套路了,范镇,唐介,包拯提了多少次建储之事,但官家好像看似被说动了,但最后来来回回都是哪一句,朕知道了,朕再仔细考虑一下,再给卿家答复哈,这一天不远了不远了,真的不远了。
正当章越以为司马光又要如此时,却听官家突道了一句:“依章学士之见呢?”
章越心底如同鼓捶。
方才司马光打了主攻,如今自己呢?
这时章越没有表现而是在司马光旁恰到好处地道了一句:“臣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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