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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梓萍再回云府时,已经是十月,距离她上次来府上,已经过了快三个月。原本她得知云念芙与靖王婚期后就气得想回云府,但关氏比她动作更快,当即就派了人来到郕王府,告诉她近三个月内都不要再回去,并托话于她,木已成舟,皇命不可违,叫她顾全大局,替自己和云府多想想,好好冷静一段时间。
来传话的人是关氏身边最得脸的贴身侍婢明月,关氏若是自己不出府,轻易都不会叫明月单独出府,毕竟她不习惯旁人伺候。如今派了明月前来,可见这话分量极重。云梓萍一向聪明,明月说出这番话她便心中明了,关氏不仅是劝她,更是警告她。
知女莫若母,关氏自然是知晓自己女儿的那点私心。一方面,云梓萍自己并不想嫁给靖王的灵牌,还是想过人人艳羡的生活;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靖王到死与他有过关联的女人,只有她自己。她是情愿靖王府是一座空府,没有主子主事儿,也不愿意有个女人顶着靖王妃的名号,成为靖王名义上的妻子,百年之后还要与靖王合葬在一起!
依着云梓萍的脾气,往常她是不会听的,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现在她是郕王妃,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郕王府,也会影响着郕王的仕途。她没有忘记父母曾和她说过的话,那个大多数女人想都不敢想的位置,她是要去坐一坐的。
于是云梓萍便打消了去云府的念头。
只是关氏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三个月的时间,云梓萍不仅没有自己想开,平静下来,反而是一直憋着一口气,只想早点见到云念芙,撒在她身上。而且,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自己虽然不能去云府,但也曾派身边的人顶着送一些东西给娘家人的名头,去过好几趟了。
每去一趟,她的侍婢便遵循着她的命令,故意去云念芙面前露脸,说一些不阴不阳的话。最过分的一次,便是她让身边的人去同云念芙说一些帐中伺候夫君的注意事儿,说完之后又装作犯了错不知所措的模样,说忘记云念芙是要嫁给一块灵牌了……
云念芙就算再愚钝,也知道云梓萍这是什么意思,更猜到了云梓萍那点心思。
所谓世事难料,云念芙怎么也没想到,先前她还以为她跟云梓萍会继续做着姐妹,像以前一样,现在却仿佛水火不容了。她是不愿意去跟云梓萍争的,更不愿意跟她起什么冲突,可她不愿意没用。即使自己不去招惹人,人也会过来招惹她。
云梓萍进了关氏的屋子,脸上表情不大好。她一路进来听到好几个下人议论前几日靖王府送来的聘礼,说简直是按着郡主下聘的规格来的,由于靖王府没有人,所以这一切都是由皇贵妃亲自指挥操办的。这还未成亲,皇贵妃就在抬举云念芙了,这让她如何能心平气和?!
她可记得,当初她嫁给凌谨言时,排场若真讲究起来,还略逊色了。可是当时是云府给她置办了超规格的嫁妆,才能达到这种效果。现在还没算上云念芙的嫁妆,就已经这般丰厚,那还得了!
“这皇贵妃也不知道抬举她作甚?即使娶进门,也不可能给靖王延续香火。”云梓萍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吐出来的话极为不妥。
关氏立即瞪了过去,云梓萍还是有一些怕关氏的,见她这么瞪自己,不由脖子缩了缩。而后听到关氏说道:“你加入皇家,最忌讳地便是口角之祸,这道理难道还需要我跟你再说一遍?”
云梓萍撇了撇嘴,不再说皇族里的人。正准备开口问关氏打算如何给云念芙准备嫁妆时,有奴婢端着一个木托,木托上折叠摆放着一件红色的嫁衣。只听奴婢说道:
“夫人,二小姐的嫁衣做好了,来给夫人过目。”
“嗯。”关氏一边应着,一边将嫁衣拿起来展开。
嫁衣刚一展开,云梓萍就倏地变了脸色!这嫁衣不光领扣处是打的金子扣,还在胸前用南洋珠订了一个半圆的圈,料子用的是最好的苏州织锦,上头的绣文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绣娘绣的!光是这么一件嫁衣恐怕就说得上是价值千金了,比起她的嫁衣都要好上许多!
云梓萍只觉得一口气从胸腔涌上头顶,身体行动先于脑子思考,她当即伸手就要去抢嫁衣,恨不得将它撕烂!还好关氏眼疾手快,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见女儿如此无状,既心痛又生气。
“你这是要做什么!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关氏难得对云梓萍这般吼。
云梓萍身子僵了一下,顿时满脸委屈,眼眶也红了,对关氏道:“我成婚时怎的就不给我用苏州织锦的料子!怎的不给我镶这么多南洋珠,金子!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介庶女,凭什么能越过我去!”
关氏知道她在说什么,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云梓萍的背,安抚道:“她便也只能风光这一时了。皇贵妃心疼儿子早逝,便想对这个儿媳妇好一些也是人之常情。这嫁衣的料子,还有这南洋珠,都是皇贵妃遣人送来的,她不过是想让儿媳妇嫁得风光一点罢了。”
云梓萍还是气鼓鼓地,关氏又道:“你别只拘着眼前看了,目光要放长远些。日后待你坐上高位,还会在意她是否身份高贵?”
想到那个位子,云梓萍总算是心里头舒坦了一些。她起身对关氏福了福身,便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可是要回府了?”关氏叫住她。
云梓萍呵笑一声:“当然是要去看看我的那个好妹妹了。”
这话一出,关氏立即皱了眉头,不同意:“不行,你现在去能干什么,平白得惹自己心烦。”
云梓萍却不管这么多,坚持要去,并说道:“娘,你就放我去吧。我若是不现在出掉心中的这口恶气,我怕我会忍不住也在她大婚之日闹上一闹。”
说完这句话,云梓萍便拎了拎裙边,直接找云念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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