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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心取的八十多个名字都被蓝忘机拒绝之后,魏无羡的兴致终于渐渐消减。
二人为防走大路撞上搜查的修士,挑的都是偏僻的乡野小道。行了一日,魏无羡微感疲倦口渴,恰见路旁有一户农家,蓝忘机便勒住了小苹果。
敲门无人应答,再一推,门居然自己开了,院子中央放着一张手工木桌,桌上摆着一盆没剥完的豆子。土墙边堆着一个高高稻草垛,插着一只耙子,满地小鸡啄米叽叽,跑来跑去。
魏无羡看到院子角落里堆了几个瓜,走过去抱了一个起来,一本正经地道:“主人不在,含光君我们自便吧。”
蓝忘机正要取出银钱放到桌上,墙外便传来了脚步声。一前一后两个,该是主人回家来了。魏无羡不知怎么的,一听到脚步声,立即把蓝忘机扑进了稻草垛之后。
亏得蓝忘机贯来沉稳淡定,这才没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扑扑出声来。可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躲,魏无羡也想到:“对啊,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这乡下的村民又不会认得我们,坦白说是来买食物不就行了?可能是坏事干多了。习惯了。”
可是,他这一扑,把蓝忘机整个人压倒在软软的稻草垛上,这种半强迫的姿势,令他油然而生一种诡异的兴奋感,干脆就不起来了,故作深沉地竖起食指,示意蓝忘机不要出声,然后假装此乃逼不得已,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身上,又是满心不可言说的窃喜。
院子里传来推挪木凳的声音,两个农户主人似乎在小木桌边坐了下来。一个女声道:“二哥哥,给我抱吧。”
听到这声“二哥哥”,蓝忘机微微一怔。
这时,一个男声道:“你剥豆子就好。”接着传来小儿熟睡中的嘟哝细语。
看来,这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妻子在准备晚饭,丈夫则抱着睡着的孩子。
魏无羡笑盈盈地对蓝忘机眨了眨左眼,低声道:“可巧,这户农家的一个主人,竟也是个‘二哥哥’。”
他语尾上扬,戏谑之意尽显。蓝忘机目光沉沉地扫他一眼,扭过头去。魏无羡心头一酥,趴到他耳边,小声叫道:“蓝二哥哥。”
蓝忘机呼吸似乎凝滞了一拍,望过来的眼神里似乎带上了警示的意味。
院子里,那妻子笑道:“你又不会抱。待会儿把他弄醒了,还不是要我来哄。”
丈夫道:“他今天玩儿疯了,累坏了,这会儿醒不了的。”
妻子手里毕毕剥剥掐着豆子,道:“二哥哥,你真得好好管教阿宝了,他才四岁就这样,等到长大了那还得了。人家孩子都气哭几次了,说再也不想跟他玩儿了。”
丈夫道:“可还是每次都理啊,嘴上说不想,心里明明就很想跟他玩儿。”
魏无羡噗的一声,道:“蓝二哥哥,你对这句话有什么看法?你同意吗?”
蓝忘机道:“别说话了。”
他们这种音量,平常人根本没法听见。这对小夫妻那边絮叨家常,这边魏无羡已经凑在蓝忘机耳边,不依不饶地一连喊了七八声又轻又软的“蓝二哥哥”。蓝忘机似是终于忍受不了了,猛一翻身。
他动作又快又稳,草垛岿然不动,魏无羡却已被他压在身下。
蓝忘机低声道:“再叫,禁言。”
魏无羡向他的脸伸出手,蓝忘机一下子捉住了他的手腕。魏无羡严肃地道:“含光君,你抹额上,沾了稻草。”
闻言,蓝忘机这才缓缓松手。魏无羡帮他拿掉了那根细小的稻草,送到他眼前,得意地道:“看,没骗你吧。”
还没得意多久,又听那年轻的妻子道:“可就算这样,也不能任着阿宝欺负人呀。”
她丈夫闲闲地道:“你让他去呗,小男孩嘛,不都是喜欢谁才欺负谁,就想别人看着他。”
闻言,魏无羡笑容一凝。
这时,似乎是那年幼的孩子醒了,奶声奶气地嘟哝了几句,夫妻两个连忙一起哄他。逗了一阵孩子又睡着了,那少妇道:“二哥哥,我刚才跟你说,要你好好管教阿宝,不光是因为这个,还因为最近不太平,你要让他别到处玩,每天早点回来。”
丈夫道:“知道。是这几天村子附近的老坟都被挖了的事儿么?”
妻子道:“我听说不止是咱们村子附近,连城里的人家也有不少祖坟出了事儿的。太邪乎了,阿宝还是多在家里玩儿的好,不要总是出去。”
丈夫道:“嗯。要是遇到那个什么夷陵老祖,那可就糟了。”
魏无羡:“……”
那少妇轻轻地道:“我从小就听夷陵老祖的故事,本以为‘不听话就让夷陵老祖回来找你,抓你去喂鬼’都是大人哄小孩儿哄着玩儿的,谁知道竟然真的有这个人,竟然还真回来了。”
丈夫道:“是啊。我一听说挖坟就想到是他。果然不错,城里都沸沸扬扬传开了。”
对自己和“挖坟”被捆绑在一起,除了无可奈何,魏无羡也别无他法了。老实说,他以前干的这种事真的不少。最著名的一次,就是在射日之征中期时,挖地三尺把岐山温氏历代先人的墓地翻了个底朝天,将所有的尸身都制成了尸傀儡。而他每杀一名温家修士,也都统统炼为傀儡,再驱使他们去残杀自己生前的亲友。在射日之征中,这些事迹提起来都是鼓舞人心,赞不绝口的。然而,射日之征过去的越久,旁人再提起来,就越是胆寒不齿。不光旁人,连他自己后来想想,都觉得过火了。加上前几天他才被捅出身份,也怨不得人家一听说各地在大肆挖坟就都觉得是夷陵老祖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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