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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撤走盗文,否则大家都没得看,谢谢
淮真远远避开走,那几名青年盯着她笑了半条街,倒也不敢造次。
走了二十分钟,穿过昃臣街小巷,立在PacificRoad马路上,一眼便望见电报局。
电报局是中式塔型楼阁建筑,夹在两栋三层黑砖楼房中间,十分惹眼。门外两幅木质对联,均写着“帕思域话筒电报局”;宽阔大堂里一应红木雕花家具,男接线员在柜台内忙碌着,替三两名客人往海外拍电报。
淮真立在门外思索了一阵:总共四百二十五美金。可万一……有人竞价怎么办。
她对这年代美元物价着实没有多少概念,不论如何,往多了借总归没坏处吧?
思量片刻,毫不犹豫迈步进去。
迎面走来一名头戴黑色瓜皮帽的跑堂,将她迎到一名接线员跟前坐下。长柜台后头那人拿起挂式听筒,问她:“接往哪里?”
淮真回头一看,那壮汉也跟了进来,大摇大摆坐在外间一张暗八仙椅里。
她掏出那张字条,将数字慢慢报给对面人:“旧金山市,415-012-3048,安德烈·克劳馥。”
接线员手握听筒,拨通数字,缓缓说道:“你好,中国城412-132-1928请接安德烈·克劳馥。”
半晌,终于接通后,他将计时器与听筒一起递给淮真。
听筒递到耳边,还未开口,便听得一声熟悉无比,懒洋洋的男中音说:“Hello。”
淮真吓了一大跳,慌忙用手将话筒捂住。
那头半天听不到回响,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Crawfordisout,Muhlenburgislistening。”(克劳馥不在,穆伦伯格接听电话。)
怎么会这么不巧?
接线员抬一抬下颌,示意她时间并不多。
淮真点了下头,拿开手,冲听筒那头讲出先前便思忖好的措辞:“IamWaaizanKwai…Iamintrouble,andIneedsomehelp。”(我是季淮真,我遇上麻烦了,需要帮助)
她听见听筒那头说:“Whoareyou,whatdoyouwant。”(你谁,你想干啥。)
“Iam…”
“Sayitagain。”那头安静的等着,语气平静,不知表情如何。
淮真闭了闭眼。电光火石间,她切换成自己更为熟稔的一种语言,“Ichbinwaaizan。Wirhabenunsheutemorgengetroffen。Kannstdumirbitte3500Dollarsleihen?IchbininSchwierigkeiten。”(我是季淮真,我们今早见过的。我能否向你借三千五百美金?我遭遇麻烦了。)
她飞快讲完这一串德语,心跳的有点快。
面前计时秒针滴答滴答走了十下,短促笑声过后,对面才缓缓开口,“Estutmirleid。Wiedereinmal,bitte。”(抱歉没听清,请再讲一次。)
低沉沙哑的德语发音,弱化了原本强弱分明的腹音,震得淮真耳朵麻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3000,bitte?”
“Wieviel?”(多少?)
“Oder,2500,2000……”(或者,2500,2000也行……)
那头笑了,却没回答她。
笑声距离听筒有一定距离,却仍可察觉出来——是那种很欠揍的,且并不打算掩饰的笑。
他故意的。
时间只剩下最后十五秒。淮真硬着头皮,一鼓作气:“Koenntestdumirbitte425Dollarleihen?Ichwürdedannbisca。18UhraufdichinderSacramentoStrasse107warten。Ichhoffe,dasswirunsdanndortsehen。Aufwiedersehen。”(我真的遇到麻烦了。请借我425美金。我在萨克拉门托街107号等你到18点。希望能再见到你。再会。)
挂掉电话,满屋子鸦雀无声望着她。
淮真长长吁了口气。
他会听从她的诉求,准时抵达萨克拉门托街吗?对于这个人,她实在不敢确定。
但在那通电话里,发现对面接听人并非温和的安德烈后,她几乎立刻的,决定将一个完全有悖于《移民宣誓》上的温梦卿袒露在一个与联邦警察关系密切的面前排华者面前,用语言能力告诉他自己拥有等值的偿还能力……也几乎等同于选择将自己的命运交到这个白人手里。
草率吗?
出了电话局,见迎面推来个竹车摊,上面摆满刚剖开的新鲜瓜果,一张木板上贴着红纸,拿毛笔写着大大的:“菠萝一分两片。芒果一分一片,两分三片。”
饭点已过,淮真有些饥肠辘辘。攥攥手心,发现那三枚硬币仍还在自己手里,这才惊觉自己忘记支付电话款。回头一看,除开那盯紧她的壮汉,并没人追上来讨债。
她微微眯眼,上前去,问那鲜果档老板要了三片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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