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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娘笑嘻嘻端详腕上玉镯,吕姨娘趁机又问了不少方才她去正院时瞧见的情况,张姨娘本就是藏不住事的人,又收了她的玉镯,自然有问必答。只是最后奇怪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是查案呢?相公和我说的一词一句都要问个清楚明白?”
吕姨娘侧身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表情神秘:“你可觉得自从相公受伤后,夫人就变得奇怪起来?”
张姨娘一脸茫然:“奇怪么?夫人本来就不喜欢我,她嫁给相公两年多了也没有怀上,自我嫁入这府中她就没给我看过好脸色,对你不也时时都提防着吗?之前有相公主家,她不能做得太明显,如今相公受了重伤,她就没什么顾忌了!”
吕姨娘轻轻摇头,皱眉道:“我总觉得相公受伤一事并不简单,夫人像是在怕什么……”
“怕什么?”张姨娘瞪大了眼睛,“难道那盗贼还会再来?”她倒抽了口冷气,“呀!我们这些弱女子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相公也伤着呢,那怎么办?该,该再多找些人来看家护院才行啊!”
吕姨娘望着她的眸中闪过一抹不屑鄙夷之色,只是转瞬就掩饰过去,换上无奈神情道:“那就是夫人要操心的事了,家里的钱都是她管着的,要不要另雇人来看家护院也是她拿主意,轮不到我们说话。”
“若是真的再有盗贼闯进来,该怎么办啊!?”张姨娘忧心忡忡地扭着手帕道。
“怎么办?听天由命吧。”
“只是听天由命怎么行?”
“不行又如何?”吕姨娘低哼一声,“家中值钱的财物都在夫人那里,真有盗贼来首当其冲的也不会是我们。”
·
张姨娘被柳蓉娘打骂过之后,安分了好一段时候没来。停了三四天,两个姨娘一同来探望莫晓,送来些汤水慰问。
正好莫晓醒着,柳蓉娘这回倒没强硬回绝,让她们俩进屋请安,但没说几句就打发她们回去了。
这之后两个姨娘便早晚来请安,嘘寒问暖。
柳蓉娘白天照顾莫晓,晚上不与她睡同一个床,入夜后便歇在东厢,对于莫晓来说,这是正中下怀。
张姨娘来了几回,偶然瞧见香兰收拾东厢房,看出几分端倪,第二日请安时便当着莫晓与柳蓉娘的面提出:“夫人白日里又要管着家中大小事务,又要照料夫君,着实辛苦不过,晚间再要伺候夫君怕是力不从心,不如让妾身与玉珠姐姐替分担些……”
张姨娘这话一出口,房中气氛便有些微妙地紧张起来。
她不知茵茵到底在哪家欢馆,也只能一家家问过去了,万幸第一家就被她问到了,接下来只要找到添香阁所在就行了。
“敢问添香阁从这里怎么走?”
老鸨气刚顺下去,闻言两条眉毛一竖,瞪眼呵斥道:“还说你不是来砸场子的?”
“真不是。在下真是诚心求问……”莫晓瞧见后面走出两个膀阔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这就自觉咽下了后半句,匆忙退了出来。
芮云常已经下了轿,负手立于轿前,见莫晓灰溜溜出来,嘴角浮起一抹了然的笑,却故作讶异:“莫太医原来不是要进这家寻芳院?”
莫晓长叹口气:“在下前事俱忘……”
“却偏偏记得茵茵姑娘?”
“想来她一定对我很重要吧!”莫晓仰首作深情向往状。
芮云常勾勾嘴角不再说什么。
莫晓走出几步,瞧见一个跑腿小厮路过,叫住他给了几枚铁钱,向他打听到添香阁具体位置,这就往添香阁而去。
芮云常没有再上轿,挥退一众随行,缓步而行。没了身前身后簇拥的那些东厂番子,又没穿官服,让他显得平易许多。只是那紧绷的嘴角,凛然的眼神,显然与这条巷子里的欢欲气氛格格不入。
沿路行去,几乎每家欢馆门口都精心布置,张灯结彩,争奇斗艳。巷子边亦时常见到穿着艳丽、打扮夸张的下等妓子或小倌儿揽客。
见两名年轻郎君行来,一片“哥哥”“檀郎”“玉郎”“亲亲”的莺声燕语此起彼伏,媚眼一个个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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