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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现在的荣筝一样,从来没有设想走过其他人生。
可到如今,万事休矣。
她如同飞鸿的一片羽毛,无足轻重,却带着镣铐负重行走了一辈子。
她累了,临死之际,才想起要为自己寻找问题的答案,但她已经无力再出发。
可是荣筝还小。
她希望荣筝能为自己找到答案。
“师傅我脑袋笨,你又不是不知道,”荣筝用袖子胡乱地擦自己的脸,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什么羽毛什么镣铐,我都不明白。我只是、只是想做好你交代给我的事。前路那么渺茫,我看不清的。”
“那小筝就慢慢去找吧,”师傅的声音又轻又缓,“如果眼前只有一条路,那你就先走下去。走着走着,就会遇到岔路了。
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比旁人选择要少。但上天眷顾,也不算太过可怜,总有那么一两次,你蓦然发现,脚下多出来一条小径。
那条路往往又窄又不起眼,荆棘遍布、毒草丛生。但你要仔细地斟酌,不要轻易地路过了它。
师傅说的话,也许你现在不明白。但要牢牢地记在心上。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你醒悟过来,也为时不晚。
哪怕是鸿羽,是风筝,再无足轻重,也要落在张开手迎接你的人。”
荣筝的师傅就这么走了。她放弃了最后生的机会,也不愿意回到浮沉阁。
那之后,荣筝谨遵师傅的遗言。在没有出现旁的岔路时,她就艰难地走在这唯一的路上。
“说实话,虽然杜鸿把我丢在烟霭楼,让我对其深恶痛绝。但这件事也改变我良多。也许转机往往伴随着与过去剥离的疼痛吧,”荣筝穿过宾客,专门挑着不起眼的缝隙前行,陶眠走在其后,只能看见她坚定向前的背影,“我已经找到能够容我好好降落的归宿了。”
……
荣筝说她之前来到烟霭楼,被搜身,佩剑和其他的物品全部被没收。当时她把师傅的骨灰随身带着,不得已,只能暂时封在藏玉坛之中。
她不在乎那个珍稀的坛子,她只是想把师傅带回自己的身边。
此时两人已经来到阁楼,中间无人阻拦,顺利得不敢置信。
“这太幸运了,”荣筝的神情很凝重,“好像有谁故意为我们排除了障碍似的。”
阁楼的门照例被封上三道沉重的铜锁,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陶眠竖起耳朵听了听门内的声音,安安静静的。
他在门外和徒弟小声嘀咕。
“你说等下会不会我们一开门,就看见杜鸿站在门内,说‘我等你们很久了’?”
“……”荣筝沉默稍许,才开口,“小陶你这乌鸦嘴仙人,说好的不灵就说坏的灵,我仿佛已经看到咱们打开这扇门之后的命运了。”
“开吧,实在不行把杜鸿在这里干掉,然后你接手浮沉阁。为师在妖境也算有人脉了。”
“这个办法好,我看行。”
陶眠和荣筝师徒二人运用了熟练的撬锁技术,三把锁依次被打开。
阁楼的门被推开,里面果然有一道人影。
杜阁主就站在屋子中央,周围是各种贵气的法宝古董。
他眉眼沉着,对门口的两人说话。
“我等你们很久了。”
“……”
本来是一句玩笑,现在杜鸿真的照搬了陶眠的话,他们师徒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但杜鸿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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