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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端着酒盅离去,客人们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又反应过来。
难道谈堂主是在为楚流雪说话?
这事简直比天塌下来还恐怖。
纠结了一会儿,几人在心里想,错觉,绝对的错觉。
谈放的爹是楚流雪杀父弑母的仇人,他们俩能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就烧高香了,怎么可能替对方说话?
比起冷淡的楚谷主,谈放明显是个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八面玲珑、游刃有余。
他与其他的客人寒暄一遍,最后才轮到楚流雪。
然而,就在他手持倒好酒的酒盅走过去时,楚流雪却先站了起来。
她的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殿内的某个角落。
角落里原本摆了一张酒案,有一人在执杯独酌。
那张脸她认识,不是别人,正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薛瀚。
薛掌柜生意做得大,和幽冥谷有来往,也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
楚流雪本没有往心里去。但她在收回视线时,余光里却又瞥见一人,在薛瀚右侧坐起身。
那人刚刚是卧在了案几旁边,因而她没能发现。他好像身子不适,脸色煞白、气息虚弱,眉毛眼睛耷拉着,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薛瀚让他靠着身后的柱子缓缓,又从怀中递过一个安神的香囊。他单手接过去后,用广袖的边儿遮住香囊,再盖住自己的口鼻,这样味道就不会过于呛人。
楚流雪知道他为什么不舒服,因为他来魔域之前,要熏三日返魂香。
他和记忆中的面容有些许出入,或许是使用幻术稍微修改了自己的容貌,以免真容示人惹出麻烦。
改得不多,楚流雪还能认出他来。
耳畔传来脚步声,越靠越近。楚流雪没有转头,而是依旧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
她咬住了一点舌尖,强迫自己的情绪不要过于外露。
她几乎是从喉咙间挤出了这句话。
“我们之间的事,不去惊扰他,我以为这是你我心照不宣的想法。”
身侧的人没有马上回复她的话,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也转过半面身子,隔着人群去看那人。
“别后相思难消。我不愿打扰,奈何实在想念。”
这或许将会是今晚谈堂主唯一一句真心话,夹杂在虚与委蛇和巧言令色间,弥足珍贵。
楚流雪相信他这一句是真话,但她仍然不能接受。
“楚随烟,”她仍然叫着对方过去的名字,“你我的恩怨,一句两句说不明白。陶眠是无辜的,他只是出于好心救了我们两个倒霉小孩,或许他当初不救更好。
你把我叫过来给你撑场面就罢了,让陶眠来又是几个意思?姐弟相残的戏码,你觉得他会乐意见得?你忍心在他的心上又划几刀?”
楚流雪失去她的冷静,在这里与陶眠不期而遇这件事,让她震惊,也让她愤怒。
她那么拼命地要把陶眠推出漩涡,为此她愿意永远闭紧嘴巴,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遇到再大的困难,也不肯向师父开口求助。
但这些年的努力如此轻易地被楚随烟破坏,楚流雪立刻生了杀人的心。
她和楚随烟随机死一个,总之无法共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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