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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不知道!”
“还是那句话,胜负得打完才知道。”想到堂堂的军机大臣,对朝廷应对西夷的方略居然知之甚少,韩秀峰实在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因为聊的越多他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干脆话锋一转,好奇地问:“博川兄,科场案查的怎样,年底前能不能结案?”
“拔出萝卜带出泥,越查越大,牵连越来越广,不少涉案考生已经回了原籍,一些涉案官员的家人要么捐官外放了,要么随别的官员出京赴任了,想在年底前结案,我看悬。”
“怎么个拔出萝卜带出泥?”
“在审讯浦安转恳柏中堂取中罗鸿绎时,浦安供称在考场时曾听人说副主考程庭桂烧过条子。皇上震怒,命郑亲王革审程庭桂,查出程庭桂之子程炳采大肆传递关节交通嘱咐舞弊案。”
文祥放下茶杯,用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接着道:“刚开始是兵部尚书陈孚恩审程炳采的,结果在公堂上程炳采拒不招供,见陈孚恩要对他用刑,竟当那么多人面供出陈孚恩之子陈景彦曾托他递过条子。”
韩秀峰真不知道这些,哭笑不得地问:“陈孚恩兴冲冲地查办,查来查去竟查到他儿子身上了!”
“所以说这案子越查越大。”
“后来呢,究竟有没有查实?”
“陈孚恩刚开始不相信,也可能心里相信但不敢也不能采信,就诘问程炳采有无实据,程炳采说在考场外烧掉了,没有送入闱中。虽无实据,但那么多人听见了,其中包括你那位吏科给事中同乡。陈孚恩不敢就这么草草结案,赶紧回家质问他儿子,结果发现确有其事。”
“再后来呢?”
“那么多人盯着呢,他只能大义灭亲。”文祥端起茶杯,不无幸灾乐祸地说:“他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赶紧上折请罪,恳求皇上将他那个官居刑部候补员外郎的儿子革职,归案办理。奏请皇上将他交部议处,并准其回避。”
“皇上咋说的?”韩秀峰追问道。
“皇上准其所奏,将陈景彦革职归案,鉴于陈孚恩事先并不知情,先交部议处,并命他除案涉陈景彦之处照例回避外,余仍秉公审理。”
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文祥接着道:“不但程庭桂之子程炳采、陈孚恩之子陈景彦在外大收条子,工部侍郎潘曾莹之子翰林院庶吉士潘祖同、刑部侍郎李清凤之子工部郎中李旦华、湖南布政使潘铎之子候选通判潘敦俨等,也在外假托父名私收私送条子,一件件一桩桩,令人触目惊心啊。”
韩秀峰早料到这事不简单,却没想到一帮二世祖竟如此胆大包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柏中堂呢?”
“据说郑亲王本以为柏中堂一定不会干净,死命的查,结果发现柏中堂就受浦安转托取中了罗鸿绎,没收条子,也没收多少银子。可奇怪的是,最先捅出科场弊案的那个平龄居然不明不白死在狱中,而受浦安之托的那个家人靳祥,居然也不明不白地死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柏中堂自证清白还来不及呢,怎会去害他们。再说事发之后,柏中堂不知道被多少人盯着,他老人家就算有这个心也没法儿行事。”
“你别误会,我只是说那两人死得不明不白,可没说他们的死跟柏中堂有关系。”
“郑亲王、怡亲王胜券在握,一样没必要做种事,搞不好还会授人以柄。”
韩秀峰话音刚落,文祥便喃喃地说:“照这么说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想救柏中堂,结果却好心办错了事。”
听文祥这么一说,韩秀峰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个人,心想也只有那个位高权重但在朝堂上却并不起眼的人能做到,不过这种没凭没据的事也只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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