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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真上人抖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勋翟见她似有所迟疑,便又道:“并非翟要强人所难,而是确有不便之处,他们三人一人受了内伤,若不暂寻一处安稳之处修养只怕会没命,而另外两人其实并非我楚军中人,而是一对未婚小夫妻,但他们于我楚军有恩,我只能暂将人托于你照看数日,等我寻回厚土蒲便接走。”
这便是勋翟的聪明之处,他故意以退为进,禾真上人已经拒绝了他一次,他便退了一次提出另一个要求,她若再得寸进尺一口否决便不好收场。
本来勋翟不信任死地,根本没想让主公独自留下,但留下的意思是主公让他讲的,主公想要留在死地。
而勋翟冷静下来一想,的确留在死地是一个相对不错的选择,一来北漠的天气恶劣,日炎夜冷,又时常会刮起沙尘暴,他们身上的物资水粮丢失了大半,条件艰苦,让主公与他们一道上路于主公的身体而言将会是一种负担。
二来死地有会解毒的禾真上人在,若主公在这期间发生什么问题至少看在不与楚国交恶的面子上,主公会得到及时的救治。
但他仍旧不放心,所以想留下谢楠衣,他懂岐黄之术,有他从旁看顾主公他至少会安心一些。
对于谢楠衣的未婚妻只是顺带的,他不想带着一个麻烦上路,而谢楠衣也不会让她离开身边,是以他干脆将三人一块儿留下作伴。
禾真上人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在软硬兼施,可眼下她很被动,情理都在人家那边,她就算想强势一些,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配合。
罢了,三人的话,她觉得她还庇护得住。
“你方才问死地可否有人进过,好,我告诉你,有,但也是按照规矩来的。”禾真上人终于松口了。
她讲完,便来到界碑处,指着界碑上被剥落的石面道:“这盘棋名为盲,是我死族先辈给外来者留下的一线生机,想入死地必先破棋局,眼下这一黑一白其实已经快分出胜负了,而你需选择黑棋或白棋,再落下最终的一步让胜负成定局。”
勋翟听着一愣,表情随着她的讲解有些发黑。
不,不光脸色发黑,他只觉眼前一片摸黑,他、完、全、没、有、从那石棋盘上看出有这么深奥的明堂!
见鬼的,一下从武斗变成文斗,他很抓瞎的好吗?
禾真上人支着下颌,眨了眨一双深邃的漂亮眸子,装模作样道:“并非我有意刁难,可是族规不可违,但本上人承诺,倘若勋将军能做得到,我便让这三人进入死地。”
“我相信楚国地大物博,能人异士众多,区区一盘盲棋应当难不倒诸位吧。”她又悠悠地补上一句。
勋翟稳住气势,不经意回头扫了一眼同样“困难”脸色的小伙伴们,嘴角一抽。
不会……真的要全军覆没吧?
“郢衣,你可会解阵?”
陈白起忽然传音道。
谢郢衣眨了一下眼睛,有些讶异。
“圣子是说这里面有一个阵法?”
“郢衣,我要进去。”陈白起没有隐瞒她的意图直接道。
谢郢衣看着她帽檐下仰起的小脸,她有时候太像一只高傲得不明显的雪猫,明明有着一副欺诈性的柔软毛茸茸面貌,明着暗着抬起下巴,就像在讨抱一样,令人心头直发软只想要哄她开怀。
他忍住蠢蠢欲动的手,眼神像蕴晕了一夜空明月星辰的温柔,他近似虔诚道:“我虽不懂那个阵法,可是你所求,我必如你所愿。”
陈白起不解地回视他,桃花眸微勾。
他没有解释,而是牵起她的手走了上前,他们越过众人,这时周边人都看到他们的动静,纷纷投注了视线,只见一高一矮,相携相伴而行的两人,一人风衣若轻云玲珑娇软,一人薄衣随风飘逸拂动,仪态雍容端坐,两人站一块儿仿佛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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