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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经过一夜霜雪,凝结出一层透薄的冰面,破冰砸出一个洞后,三人才喘着气,撑着冰面哗啦破水而出。
“狗剩”兄在前,他上了冰面,便回头弯下腰扯起冻得嘴唇乌紫的陈白起,最后才是仰着头,湿发成摞卷曲贴于面颊颈后的白马子啻。
白马子啻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来过了,他双目微微睁大,重光朦胧映雪,哪怕刺眼亦不愿嘘眯,他望着晴朗湛蓝的天空,远处的楼阁碧树,垂柳婆娑湖光山色时,整个人都是懵懂的。
一夜过去,想是下了一场大雪,天明后,日晴雪霁,寒风拂柳阵阵,万顷冰湖之上,除了冷冻刺骨,亦令人心旷神怡。
三人之中,就陈白起是真的无内功底子,入水后冻得够呛,面青唇白,样子凄惨。
“狗剩”兄没顾得上自己,便先牵过她的手,便打算运功替她趋寒,却没想白马子啻神经敏感异常,他因外界心神冲击一瞬便恢复如常,也叼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握揣在胸前,表情沉默而坚定。
陈白起讶然地看了看两人一眼,然后抿起唇笑了一下,经他们比拼式的输送暖意,脸色倒是比起刚爬上来的好看了许多:“倒是荣宠了些。”
“狗剩”兄凉凉地看了白马子啻一眼后,便转向她:“嘴贫,不冷了?”
白马子啻似有些害怕他的眼神,头垂低了下来,那张怪异的脸被藏了起来,光观其身形倒是异常柔美,硕人其颀、领如蝤蛴,而他牵着陈白起的手却像粘在一起似的没有撒开。
“古言,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倒是甚是有理啊。”她羡慕地看着身强体壮的“狗剩”兄与……孱弱单薄的白马小呆瓜。
咦,瞧着比她还瘦弱的人,却意外身强体壮,先前在水中渡输过来的怕是内力吧,看来他也并非什么弱不禁风的小白花。
正当三人粘成一串时,“咻”一声一支箭破风射了过来,若非“狗剩”兄第一时间推开陈白起,只怕那一箭已射中了陈白起。
陈白起只愣了一下,便张目四望,怒从心起。
若她一人便罢,可方才明明三人站一块儿,为何那支箭便偏偏就射她身上!
这射箭的人也懂柿子要挑软的捏不成?!
“看来还是被察觉了。”“狗剩”兄将陈白起护于身后,而白马子啻看着刺穿冰面坠入湖底的箭羽,顿时惊如寒蝉,早已揪着陈白起衣角一块躲在了她的身后。
陈白起察觉到身后动静,回头一看,颇为无语。
明明身怀内力、该是有一身武艺傍身,却在遇到危险时只懂像受惊的兔子一般无助害怕的躲起来。
兄dai,我虽口花花一时“自不量力”地承诺过要保护你,可再怎么样你也是一个男子汉,怎好如此猥琐发育地躲在女子身后保命呢?
脸呢?
不要了?
她眼神在他脸上勾了一圈。
好吧,这张地图花蛇脸,的确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她暗暗腹诽一番后,便朝前方巡目一圈,只见冰湖岸边,蹿出了几排弓箭手,再后方,柳暗梅枝斑驳处,远远地八人抬来一副软轿,风起渺渺,轿檐垂落的紫蜃薄纱飘扬着,隐约可见内里帐中躺着一道身影。
软轿被抬至人前,四周的兵卒立即下跪迎接,唯有八人如金刚罗汉似的挺立不动。
双方都缄声不语,静峙了一会儿,轿中之人才出声。
“将人交出来,否则……杀无赦。”
暗哑懒洋的中年男声从苇帐纱中透了出来,听起来似被酒色掏干了似的中气不足,但那懒洋洋的声音却挟裹着浓重阴翳的杀气。
如同响鼓号令般,林军倏倏站起,张弓满月,对着他们瞄准待射。
“轿中之人是谁?”她莫名觉得讲话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狗剩”兄护着他们退后几步,沉声道:“是周王。”
陈白起讶了一下。
“他……亲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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