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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自然不会选择自己一人出宫,她虽有些保命手段却不谙武艺,行事到底不太方便。乐—文
而眼下她与沛南山长暂时住在稽婴安排的“长生苑”。
由于赢稷初登宝殿,后院并无任何夫人姬妾,又由于其亲母过世得早,亲爹又不怎么疼他,因此哪怕他在这种其它人看来早该儿女成双的年纪,却仍是孤零零的光棍一个。
甚至陈白起猜测这些年他一直常踞秦境边陲之地驻防,恐怕身边连个雌性的都没有过,因此宫中许多小事由原先的中车府令行符玺行事,而重大的事情眼下暂归稽婴来处理。
而稽婴安排的这个“长生苑”乃代宫的一处幽雅居室,苑囿中另设有园林、兽圈、虎圈,乃平日里秦王游园逛玩之所,而离赢稷的雍宫寝殿也并不远。
通过系统的“区域地图”,陈白起自然是连秦宫哪个犄角偏落都能清楚地知道。
她从“长生苑”走出来,见门边站着两个守卫,他们穿着黑衣竹甲,手与腿都绑有软板,手握长斧,昂首挺胸站得笔直。
他们瞧见陈白起这么晚还出去,便迟疑地询问着她有何要事。
陈白起便向他们询问了一下“长生苑”厨房的位置,却并没有详细言明为何。
守卫虽疑惑,但自不好打听这齐国贵客的**,遂据实相告,并殷勤地表示送护她前往。
陈白起声色温和,却拒绝地摇头,自行前往。
如今姒姜扮演着她的仆役,因此许多杂事细碎活路都落在他的头上,虽说这次熬药一事也需不着他亲自来办,但到底对这秦宫心生忌讳戒备,只要是关于陈白起的事他都宁愿亲力亲为,不肯出一点差错。
陈白起信步来到了一处偏隅的厨房,这大抵原本并不是用来煮食的吧,没有什么烟火味道,窄窄一条道,铺了些碎石板,两旁矮树簇簇,没有灯亮,只有前方一粘泥烧硬的灶台下,一炉黄火正烧得旺。
炉火前蹲着一人,背影并不雄壮亦不纤弱,他正拿着一铁棍子看顾着火,火大了便灭一灭,小了便勾了勾,那火光熠熠炯碎,映在他的面上。
其实姒姜此刻的形象并不好看,只是一个长得黛黑、憨厚的中年人,粗手粗脚,但陈白起挨在门边看着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炉火上烧得咕噜翻滚的药罐时,忽然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张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面容。
她抿唇一笑,轻佻道:“没想到,咱们姒三公子真会自己烧药哇。”
早听到有人过来了,可姒三一向对除了陈白起以外的人皆不感兴趣,因此并没有回头,可当他一听是陈白起的声音时,便迅速转过头。
他好像没有听到她刚才调笑的话,前一刻还黯沉静默的眸光一下便呆住了:“你醒了?”
陈白起迈步上前,将长袍一撩,便与他一同蹲在翻滚吞吐烟雾的药罐前,虽说那浓浓的中药味道并不好闻,但陈白起亦没有避开。
“嗯,让你担心了。”她弯唇,微微一笑。
姒姜惊喜过后,便又沉下脸,心中似堵了一口气,他睨着她似笑非笑道:“就这样轻描淡写一句?”
陈白起道:“那你要如何?”
姒姜转过身对着她,正色道:“答应我,以后无论去哪里,你都得带上我。”
“明明我去哪里都带上你的啊。”陈白起一脸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姒姜额头一跳,咬牙道:“我是指,我要待在你身边,无时无刻。”
陈白起忙摇头:“那可不妥啊,那我沐浴入恭你都一并跟着,那岂不两两尴尬?”
姒姜哼笑一声,转过身去看顾药罐,懒得再跟她那不着边的瞎扯了。
反正他已打定主意,如果不能明跟他就暗随,这事,由不得她决定了。
陈白起见他真不理她了,这才收敛了一下。
她与他蹲在一处,同望着药罐,嘴里嘀咕一声:“这药,还没好啊。”
她记得很早之前山长便讲过要来端碗,却不料她都亲自来这一趟了,这药还没有熬好。
“还没。”
姒姜回答得很是冷淡。
陈白起被蛰了一下,唯摸了摸鼻子,咽下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陈白起忍不住道:“这药,怎么还没好。”
“还需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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