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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上达天听（第1页）

看到一身黄袍傲立在勤政殿前，陈海急促喊道：“陛下！陛下！”

礼仪规矩的教习是宫内人员的第一课，也是从始至终必须恪守的条例，从进宫开始，这些沾满鲜血的宫规随着时日的渐进，就如烙印般留存得越来越深，陈海作为司礼监的成员之一，手下责罚过的犯事宫人比吃的饭还多，他自已不可能触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朱翊宁的心绪更加不安起来，可是那顶轿子太大，移动的速度也随着抬轿人体力的衰竭缓慢下来，他有些按耐不住地责骂道：“什么人敢坐轿进宫！”

扑通一声，陈海滑跪在明皇脚下，喘着粗气说：“是！”

他有些发不出声音，顺了顺气又说：“是宣宗遗臣啊陛下！”

朱翊宁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满目震惊地看着那顶大红轿子落在身前，抬轿之人竟是明朝的二品大员！那道红色的轿帘下坐着的或许真是宣宗旧臣？但他不太相信有人能活一百岁，佛国子民们纵然有佛陀业力加持，延寿之后最多也只能活七十岁。

血红的帘子揭开，一张本该毫无血色的脸被透射的红光映照得颇有生气，明皇的神情依旧震惊，他猜到明朔或许另有隐情，但从没想过他是宣宗遗臣，也就是说，从佛陀西渡之前此人就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了。

明朔很想起身作礼，但身体的条件已经不支持，他只能略微点头表示自已的敬意，声音虚浮地说道：“老臣，参见吾皇！”

徐仁知道朱翊宁是位极其重视实据的君主，因而得到渡苦消息的时候他就四处搜集查证，等所有有关无关的证据整理清楚后，他才把能直接并且准确指认罪行的铁证留存上奏。

此刻明皇的眼神极其热切，一个老人坐在那里，并不能说明他的身份，徐仁很明白地拿出之前柜子里的手稿，并把那枚不知有何意义的玉佩也一同上交给朱翊宁。

“现在是佛灭后一百年……”朱翊宁小声念着。

看完书稿后他的神色极端欣喜，但很快收敛起来，有些急切地朝着陈海说：“把那颗千年老参熬了送来，再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把勤政殿守住！”

“站住！”陈海还没跑远，又被叫了回来。

朱翊宁神色一沉，问道：“宣宗遗臣的事，有哪些人知道？”

陈海回道：“抬轿的几位大人，还有崇德门处值班的侍卫。”

朱翊宁神色微怒：“让崇德门的侍卫换班，换下来的人都扣起来，途中不要让他们说话！”

随后他看向抬轿的几人，稍微和缓地说：“把人抬到后殿，你们回前殿候旨。”

勤政殿的后殿是天子的卧房，政务疲乏，皇帝偶尔会选择道后殿小憩，朱翊宁把明朔移到后殿，显然不想让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徐仁和邓芝很小心地明朔从轿子里挪到朱翊宁的龙榻上，明朔深知这是僭越的举动，但现在他不得不承担僭越的罪名，明皇正坐在榻前，没有立刻问话，他的心绪还没有平静，问题太多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沉默之中两人满含热泪的凝望着。

太医院内。

陈海和两个太医围着火炉不断地扇扇子，火苗如春雨滋润后的竹笋般窜起来，架在火炉上的药罐盖子正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