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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仅投靠童贯,还在战场上助童贯擒捕方腊,你若不信,尽管去找他,像他这样卖身求荣之人,我虽是青楼女子,也是瞧他不起!”李诗诗口气转软:“风雷野是少侠的义兄,少侠闻此消息必然既惊且痛,我话说得重了,犹如在少侠的心伤上洒盐,请少侠见谅!”
独孤玦怃然不语,沉默多时,才又问道:“我义兄现居何处?黄大人的府邸又在哪里?恳请诗诗姐赐知。”
“风雷野就住在童贯府邸不远处的一座小院里,至于黄大人心喜清净,他的府邸不在城中,而在西门之外。”李诗诗说罢,向独孤玦提及她近来与周大人合制新曲,想请独孤玦聆赏指教。
独孤玦虽心悬黄裳安危,又有满腹疑团想质问风雷野。但她与李诗诗以琴韵相交,李诗诗邀他共赏新曲,必是得意之作。独孤玦心想中原武林未必能立即探知黄裳居所,不妨先聆赏曲音,以免拂了李诗诗的好意,遂与沈染一起在李诗诗房中聆琴相和,知音相逢、言谈投契,不觉时光流逝,已过大半日。独孤玦万没想到,中原武林消息何等灵通,仅丐帮弟子就遍及天下,想要探知黄裳居所实是轻易,更何况叶无伤放出消息时,同时也将黄裳府邸所在告诉了各大门派掌门之人。
傍晚,独孤玦与沈染告别了李诗诗,离开金线巷,先出西门去寻黄裳。但当他们来到西门外的黄裳府中时,却已见不到黄裳,只看到府中尸横遍地。独孤玦既惊怒又愧悔,遍遍询黄裳府宅附近的左右邻舍,才得就在下午来了大批江湖人士杀进黄裳府中。那些邻舍之人不知黄裳与那些江湖人士有何仇怨,只知黄裳似已负伤逃走,江湖人士便泄恨于黄裳的家人,竟屠杀了他一家老幼,连老仆幼婢也没放过。
独孤玦与沈染回到黄裳府中,彻夜收敛安葬了黄裳一门十馀口人,然后黯然立于黄裳家人坟前,悲痛不已。
沈染劝慰独孤玦:“玦哥哥,人死不能复生,您别太自责了。所幸黄大人已经逃脱,我们应先寻黄大人,护他安全才是。”
独孤玦摇首道:“满门被屠,如此惨事岂只因黄大人误杀那些门派子弟而已?我在酒楼中已听闻各大门派认定我与黄大人勾结明教,对我深恨在心,寻我不得,于是一并把账算在了黄大人身上,这才做出灭门之举。黄大人的家人受害,实在是我害了他们!”
沈染知独孤玦所言亦有道理,仍力劝慰:“即便如此,悲痛亦无补于事,玦哥哥,我们赶紧寻黄大人去吧!”
独孤玦悲痛略定,恢复理智,说道:“黄大人负伤而去,不知藏匿何方,一时难以寻觅,我得先去找一个人。”
“风…”
沈染话未说完,独孤玦即冷言道:“正是!”
独孤玦回到开封城内,来到了风雷野所住的小院里。
破晓时分,风雷野刚刚醒来,起身推开房门就见到了独孤玦与沈染,他惊喜不已,说道:“贤弟,竟然是你?”向前欲与独孤玦相拥以诉兄弟重逢之情。不料独孤玦却一把推开了他,拔出紫薇软剑,喝道:“且慢!你先分说明白,何以背反明教、卖身童贯?”
仅此轻轻一推,风雷野却倒退数步,跌落倒地。独孤玦见他脚步轻浮,竟似毫无内力,深感纳闷,心知风雷野必有隐情,于是收回紫薇软剑,问道:“何人伤你?竟能让你内力全失?”
“是童贯!”风雷野起身道:“当今世上能一指震伤我全身经脉,废去我深厚内力的人,屈指可数,除了童贯,还能是谁?”
沈染不解,问道:“你既已投靠童贯,他为何伤你经脉、废你内功?”
今日正是高绅要来索取玄铁剑之日,风雷野心想独孤玦正是托付玄铁剑的最好人选。但高绅不久即将到来,他已没有时间向独孤玦好好解释,遂道:“蒙沈姑娘垂询,风某本应如实相告。但请沈姑娘与贤弟相信,风某投靠童贯,确有不能明说的苦衷,倘若不信,贤弟尽管拔剑杀了我吧!”
独孤玦正犹疑间,风雷野转身回房,取出玄铁剑,交到独孤玦手中道:“此剑是我们兄弟结义的起缘,也是明教重宝,我已失内力,再难保全此剑,赠予贤弟,恳请贤弟笑纳!”
“玄剑重剑乃明教至宝,方教主赐予二哥,怎能转赠予我?千万不可!二哥究竟有何难处,愚弟或可相助,还请二哥明言。”独孤玦以义兄相称风雷野,显然可信风雷野投靠童贯必有隐情,风雷野虽不愿明说,但他已认定风雷野绝非反叛明教。
风雷野急道:“贤弟不仅要收下玄铁宝剑,还要赶紧刺我几剑,因为童贯的亲信高绅即将来此索要此剑,贤弟莫再迟疑了!”
独孤玦心念电转,已然明白,想是高绅觊觎玄铁宝剑,想向风雷野强取豪夺,风雷野内力已失,无法运使降龙十八掌神功,自知难以保全玄铁宝剑,这才将玄铁宝剑相赠予他。至于要他刺伤风雷野,独孤玦心念急转,自是风雷野要制造玄铁宝剑被他夺走的假象来蒙骗高绅,使的原是苦肉计!
“二哥不愿说出苦衷,愚弟无法相难。玄铁宝剑,我可先代二哥保管,但要愚弟剑伤二哥却是万万不能!”独孤玦说道,从怀中取出一本剑谱,放到风雷野手中:“二哥内力全失,难以运使神功。愚弟近来在剑法上略有领悟,这是破剑式、破刀式、破索式、破鞭式、破枪式、破箭式的六式剑法,此六式剑法即便毫无内力之人,亦可用以御敌。二哥倘愿不弃,愿意习练,当可以此剑法防身。”
风雷野将剑谱收入怀中,仍道:“贤弟愿授愚兄剑法,可见兄弟情坚。方教主既已这把玄铁宝剑亲赐予我,就已属于我,我将之转赠贤弟,出自真心,并无不妥,贤弟有大恩于明教,方教主天上英灵亦会认可,请贤弟莫要推辞。只是将来明教若有要事必须用到玄铁宝剑时,请贤弟不吝相借一用即可。现在,就请贤弟刺我数剑,以瞒高绅,否则方教主的苦心就全都白费了!”
独孤玦摇首,坚决不愿受赠玄铁宝剑,只愿代为保管,更不愿拔剑刺伤自己的义兄,二人正争执间,独孤绝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脚步声响,随即听到高绅推门进来,喊道:“风兄,你该睡醒了吧!我来看看你那把…”
说到这儿,高绅发现了独孤玦,喝道:“竟然是你?在此何为?”
风雷野见机,立即将手中的玄铁剑抛向高绅,喊道:“高大人救我!独孤玦要抢我的玄铁宝剑!”
高绅随手接下了玄铁剑,风雷野向独孤玦偷偷使了个眼色,彼此心照,独孤玦立即拔出紫薇软剑刺向高绅,高绅虽随童贯多年,武功已然不弱,但还远不如叶无伤,更非独孤玦的对手。若非高绅手握无坚不摧的玄铁剑,独孤玦心有忌惮的话,早就夺下玄铁剑,即便如此,数十招后,独孤玦还是击败了高绅,夺走了玄铁剑,携着沈染,转身飞掠离去。
离开风雷野所住的小院后,独孤玦挽起沈梁,全力施展轻功,片刻之间已至城外,转身察看,已甩开高绅,这才停步歇息。
“玦哥哥,我不明白,风大哥究竟有何苦衷,竟连对你也不能说出口。”沈染轻抚玄铁剑,纳闷问道。
独孤玦仰天长思:“我亦想不明白,二哥既伪装投靠童贯,何以童贯竟废他内力?童贯既废了二哥内力,又何以不索性杀了他?二哥身处险境,内力尽失,为何不愿让我相助?想来,方教主殉教之前必有重托于二哥,此事只能由二哥去办,我若插手反而坏事,所以二哥才不愿告我实情,自己一人忍辱负重!”
“那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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