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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肆虐,一连下了三天三夜的大雪,雪深处能埋过小腿肚了。圆明园不似紫禁城一样铺了地龙,只得日日燃起红罗炭,才得温暖如春。
薪火处成百上千斤的炭源源不断地运入园子里,仍供不应求,内务府克扣用度,见人下菜碟更是屡见不鲜。
尤其是被降了位份的舒嫔,从前仗着母族的功劳,吃穿用度都奢靡惯了的。而今骤然减了例炭,不免捉襟见肘,处处憋闷。
好在有十阿哥傍身,再怎么削减,内务府也不敢怠慢了小阿哥。
于是,舒嫔便将十阿哥接到了自己的寝殿,同吃同住,炭火亦可省下不少。
十阿哥不满两岁,骤然换了环境,又是冷热交替,没两三日就染了风寒,偶尔有几声咳嗽。
舒嫔召了太医院黄斌前来看诊,黄斌诊治过后,回道:“舒嫔娘娘放心,十阿哥症状较轻,待服几日药,便可痊愈的。”
如此一说,舒嫔放心地让碧瑶送走了黄斌。
碧瑶折返之时,正见十阿哥红扑扑的小脸仰起,窝在舒嫔怀里玩着布球,笑嘻嘻地喊着:“额娘。”
舒嫔却沉着脸,将案几上的一盒胭脂水粉扫到了地上,怒道:“内务府的那些狗眼,送这些劣质东西进来,是看准了本宫不会翻身了吗?”
十阿哥被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
碧瑶将十阿哥揽到怀里哄了哄,才道:“娘娘,您别跟他们置气。娘娘您不过一时失意,您有十阿哥在,总有机会出头的。”
舒嫔听着,才略微消了气,召了十阿哥在膝下玩耍。
碧瑶将地上的残局收拾了一下,又去小膳房取了煎好的药,送至舒嫔寝殿。
十阿哥毕竟年纪小,那般苦涩的药,轻易哪肯喝下去。从前染病时,都是靠着乳母连哄带骗地一点一滴喂进去,可舒嫔却没这个耐心,索性将药悉数倒进了瓮中。
碧瑶疑道:“娘娘,您这是……”
舒嫔淡淡一笑,道:“你说的对,十阿哥就是本宫的筹码,再怎么不受皇上待见,终究是亲生的儿子。本宫相信,若皇上知道十阿哥病了,肯定会来探视。那时,本宫见了圣驾,自然有望重新复了妃位。”
碧瑶脸上略显担忧,道:“可是……娘娘,您倒了十阿哥的药,十阿哥的咳疾如何能治愈?”
舒嫔坦然地说道:“黄太医不是说了吗,十阿哥只是小风寒,又不是什么重病。不过是少喝一两天的药而已,我看十阿哥精神好得很,不会有事的。”
既然舒嫔这么说了,碧瑶也不敢再反驳,唤了乳母进来哄着十阿哥入睡。
可到了第二天的深夜,十阿哥却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得整个人都滚烫了,四肢不安地乱踢乱瞪,闭着眼睛梦呓不断。
这下,舒嫔慌了神,赶紧让人去太医院请黄斌回来诊治。
圆明园中,嫔妃们的寝殿本就一院连着一院,舒嫔这一夜的动静,倒是把整个园子的人都惊醒了。。
纯贵妃听闻十阿哥生病之事,不禁蹙眉朝红莲抱怨了一句:“白天还见十阿哥在园子里玩耍,怎就病了?大半夜的,舒嫔她演什么苦肉计,还让不让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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