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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柏看上去很激动,眼睛红肿着,嗓子也哑了,一看就知道回来之前哭的很厉害,这时候一反平时那淡薄的样子,一直紧紧的跟在他娘的身边,就连张阔因为这个开了好几次玩笑都没有在意也没有放手,小孩明显还处于震惊的状态,木木的,惹的元夫人一脸的心疼,母子俩人靠在一起时不时便抹起了眼泪,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去劝,经历了那样的大劫大难和生离死别还能再见面,这种激动如果不哭又能怎么表达呢。
张阔以前就是跟元礼认识的,俩人同朝为官见的不多,倒是以张大学士的徒弟的身份私下里见过不少次,虽然时隔一年,但是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好像过了很久一般,见面也忍不住各种的唏嘘不已。
元礼来的时候是雇的马车,朴素的简直到了寒酸的地步,因为方家长期会有各种马车来往所以并没有引起村里人的重视,元礼刚逃出生天也低调的很,只在方家呆了小半天天没黑就离开了,元柏也跟着走了,不过离开之前元礼也说明了只是暂时离开三五天,过一阵子元柏还会回来的,这样一说,方家上下的心情才放松了些,现在元柏的爹娘回来了,一家人团聚是人之常情,但是大家跟元柏相处了一年多感情也很深厚了,这一离开难免十分的不舍,方礼的话无疑给大家吃了定心丸。
直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林芸希还觉得这事跟做梦一样,这事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事先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结果元柏的亲生爹娘一下子从负罪在身变成了平民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一般不都是父母被冤枉,然后子女发愤图强,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最终靠他的努力洗脱了那罪名然后一家人团聚,这才是正常的套路啊,当然她更喜欢现在这样,虽然一家三口没有了以往的地位但是总能团聚了不是。
苏元柏的身份除了林芸希和方岁寒以外家里其他人并不知晓,所以今天听到苏元柏以前竟然是皇家子孙家里老少都唬了一大跳,在他们看来皇亲国戚那简直就是天上的人,这一辈子有可能都瞧不见没想到身边竟然有一个,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家没还唏嘘完又得知苏元柏现在现在已经是平民身份,感觉可惜但是又多几分亲近的感觉,最后方岁寒又叮嘱苏元柏的身份不要跟外人说,虽然现在元礼是无罪之身,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方岁寒给林芸希讲了宣王这案子的来龙去脉,因为牵扯到元柏,林芸希听的又是揪心又是叹息。
当今皇上生性多疑,因为他自己就是夺权上位所以对剩下的几个兄弟总是多了分猜疑,虽然元礼从始至终都表现的与世无争,但是还是没有躲过有心人的暗算,苏王妃的娘家势力不算大也不算小,掌握实权的上上下下也没有几个,苏家人是跟着先帝一起打江山的,家中官员在朝廷上向来以耿直著称。
皇上自己心虚总觉得苏家人因为这事对他不满,所以有人弹劾方礼奏折内容有大不敬的时候便起了试探之意,他本来并没有真的动怒,但是后来在有心人的唆使下发现方礼跟张家来往甚密,苏家是武将出身,方礼和文官走的近犯了皇上的忌讳,一怒之下就定了个流放之罪,张大学士并没有求情没过多久便辞官回乡,倒是长宁郡主因为这事大闹了后宫,长宁郡主跟苏王妃情同姐妹,自然不能忍心她的哥哥和嫂子去那种地方受罪,她劝不动皇上便私下找人把苏元柏给弄了出来,所以流放的犯人少了一个没有追查是因为皇上知道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等不要脑袋的事情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唯一的妹妹。
他自然不能治长宁公主的罪只能把人给关起来,元柏怎么说也是皇家的血脉,小小年纪去了那流放之地可能就得交代在那里,事后觉得自己可能做的有些太过的皇帝也就没有再命人彻查这事,所以元柏才会逃脱的那么顺利。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场洪水让他险些成了奴隶,遇到了林芸希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而方礼他们能重获自由之身是因为苏家的老太爷病逝,在故去之前求皇帝能轻罚方礼和苏王妃,可能是皇帝动了恻隐之心,所以宣王府的上上下下才能脱罪,这些方岁寒都是从张家得到了,为了避嫌,方礼回来以后并没有再跟张家的人见面,私下里有没有联系就没有人知道了。
总之一句话,宣王府遭的这些罪不过就是皇帝陛下心里不安,林芸希听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这里提人权什么的非常可笑,她没有改变这个环境的能力也只能学会适应,但是这种朝官袍加身夕落罪下狱甚至抄家的世道很是不适应,因为就算你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也难保不会有人陷害,那些为官的虽然前拥后呼的看着很风光,但是荣华富贵敌不过龙椅上那位的一皱眉,当官真是个高风险的职业啊。
过了正月雪就开始化了,在家里猫了一个冬天的人也慢慢的活跃起来,虽然离种地还有很长时间,但是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起来,有人注意到方家的少了个小子,问起来方家人一致说去县城探亲,这样也就没有人在意了。
因为去年那场灾难林芸希意识到了粮食的重要性,蘑菇和青菜还要继续种,二十亩水地在她眼里不够看的,想要扩种粮食就得买地,村里的水地都是分散的,地可是每家的命根子,她不能动这个脑筋,村里种地的大户也就只有周地主了,不过他并没有卖地的打算,林芸希只好把目光转向相邻的村子。
相邻的村子就是在方家村的北面,流经方家村的那条小河也从牛家村经过,不过牛家村那边可没有家村这么好运,虽然离的不过是一刻多钟的脚程,牛家村地处较高,河道窄,到了雨季的时候经常发水,乌泱泱一片地全都泡在水里,有时候那水都能漫进半个村子,若是雨水退的快还好些,严重的时候水还没落下去就把地里的庄稼给泡烂了,这一年也就基本颗粒无收了,所以牛家村的人对水地是又爱又恨,卖吧,都知道这地这样谁也不会出高价买,卖的低了又舍不得,留着吧这收成可真是没法保证,牛家村的人就这么一直纠结着,直到林芸希想要买水地,困扰村里这么多年的问题总算是有了眉目。
牛家村的水地本来就比方家村要多,这么多年被水冲击的泥土淤泥的范围更是扩大了不少,从北面到南面抛去那些边边角角得有一百多亩,去牛家村看了一次,林芸希有意把那里所有的地都买下来,因为那里地形的特殊性,她得在开个渠,渠的作用就是蓄水,在河水暴涨的时候引流在河水枯竭的时候储水,如果把那整块地全都买下来的话做什么只需要规划一下就行,但是问题是那片地几乎牛家村每家都有个三四亩,大部分同意卖但是有十多户人家并不乐意出卖,而且这些人家的地都不在边落的地方,这才是最为难的,绝对有前世拆迁的那种即视感。
就在林芸希头疼要怎么才能说动那些人的时候,年前的那水匪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林芸希临盆之际方岁寒一直守在身边,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立刻赶往衙门,他知道林芸希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弱一些,怕生产的时候有什么顾及不到的,所以坚持留在家里,跟他有同样担心便是张氏,张氏这次直接就住进了方家,俨然一副要伺候月子的模样。
林芸希一直觉得这样全家总动员实在是太夸张了,不过她也劝不动任何人,只能听之任之,结果事实证明并不是其他人做无用功,预产期的头三天的半夜她被疼醒了,然后片刻之后全家都被惊动起来,这生活已经开始阵痛的林芸希也顾不上扰不扰民了,不停的大喘气开始喊痛。
因为头一次经历,林芸希也没法形容这种痛,只感觉肚子比平时动的频繁,腰以下的部位好像是被人拉扯一般的疼痛,疼的她全身都是汗,出自本能一般紧紧的抓住方岁寒的手,她能听到很多人在说话,但都很模糊,唯一听的真切的便是男人在耳边一直没有停的喊“媳妇”,语气焦急而又痛苦,听着这样的声音林芸希眼泪便下来了,这一刻她有些明白为什么称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到了爱到宁愿承受这样的痛苦也想给他生孩子的程度自然也就这样了。
产婆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要生了,赶紧吩咐方静和张氏烧水,她一双手在林芸希的大肚子上按着,按的林芸希痛的发抖,那婆子宽慰道:“芸希小姐,这是要生了,您体力不好忍着点痛,要不等会到生的时候该没有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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