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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他的身形跟装扮,便喊了一声:“三儿?”
“三儿”陈白起给姒姜眼下伪装的姬妾取的化名。
而那道身影闻声,便偏过头来,此时,风正好吹起,他那顶紫蔚色帽帷纱便飘起流云波浪般涟漪。
他站在那里,没动,也没有出声。
他站的位置稍高,树梢轻谧摆动着风,太阳在快沉没的时候,便会折射出了更加绚丽的色彩,天空中的色彩快速变幻,它照在了树身上,树仿佛镀上了一层金子,它照在他身上,整个便似浮光跃金,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那一刻,他与这落霞与景色一般,美得不真实。
陈白起感觉呼吸有那么一瞬都被忘记了,她怔了好一会儿神,然后走上前,便牵过他的手,道:“跟我来。”
“三儿”在被她牵起手时明显僵怔了一下,但他并没有随身体的本能反抗或者拒绝,而是一言不吭,由她引领着他走。
转到约三人合臂环抱的核桃树背面之处,确定即便有人来了也一时察觉不到他们后,陈白起松开他,才对他道:“你怎么出来了?孟尝君如今身边无人,魏腌也不能随时照应得到他,你得替我护好他。”
三儿闻言低下头,视线却是盯着他方才被握住的手腕处,那与他截然不同的温软触感,如今仍留下余温与细腻之感。
见姒姜这般“任骂任怨”的模样,陈白起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口气似不太好,本来姒姜委屈自己扮成一介以色侍人的姬妾便是为了她,眼下不过出来溜个风她便指责人家。
陈白起这样一想,便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只懂奴役属下的恶上司,于是她又抓过姒姜的手,软下了声音:“姒姜,我并非在指责你,这趟旅程哪怕已经排除了许多可能产生的隐患,但仍旧令人不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些你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人会不会忽然撕开表面的平和,露出底下狰狞的面孔。”
姒姜似被她这一番解释给安抚住了,他抬起头,这才点了一下头,低“嗯”了一声。
陈白起觉得今日的姒姜好像特别沉默寡言,便寻他讲话:“对了,赶了一日的路你饿了没?”
姒姜隔着一层朦胧紫纱没作声,陈白起则看着他面纱后那隐约可透的精致面庞轮廓,她指了指上面,道:“你知道这棵树上面的是什么吗?”
姒姜仰起头,看着胡桃树上的那挂满的绿色果实,迟疑了一下,方摇了摇头。
“可以吃的,不过我爬不了那么高,你帮了先一个个打下来。”陈白起周围看了一下,再从地上捡起一些大小合适的石头塞进了他的手上。
“挑些大个的。”
姒姜听话秀气地颔首,然后以石掷准,与他文静的神色不同的时,他的动作十分雷厉风行,很快便掉落十七、八个,陈白起便赶紧蹲下捡了一衣兜。
却不料后面还遗漏了一个,她一脚踩滑,眼看便要仰后摔一跟头,这时一直关注着她的姒姜则一把搂住了她。
陈白起靠在他的胸前,虚惊一场后,她看着姒姜,好笑道:“还好有你,不然脑袋肯定要摔一个包。”
姒姜见她对他笑得像雨后的露珠一般,透明而干净,那淡淡的暖意从她的眉梢眼角流露而出,是如此的迷惑人心。
姒姜亦抿唇笑了一下,只是透过那层薄纱陈白起却看不清晰。
“这么热的天气你还戴着帷帽会不会热?”陈白起忽然道。
说完,她便顺势伸手想要替他摘掉,但却被反应迅速的姒姜一把抓住了手。
“不热。”
他摇头,低声道。
陈白起一听他说话了,并且声音的确是姒姜的,心中方升起的疑心这才放下,她由于靠在他的胸前,因此感受到了两团软绵,便打趣笑道:“也不知道你这婀娜多姿的身体是怎样弄的,总不能真塞了两个窝头吧。”
姒姜并没有答话。
陈白起也不过随意开了一句玩笑来茬开话题,她道:“可以松开我了吧。”
她动了动手腕。
只是姒姜却并没有松开,他将她扶站起后,然后猝地将她拉近过来,伸手将她环抱住了,不紧也不松,正好将两具完全独立的身躯紧密地契合在了一起。
陈白起惊了一下,怀中兜着的核桃全都骨碌地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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