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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一捧花从那一块小小的素帕中被“无中生有”出来,恕他少见多怪,而且玉佩明明方才一直压在碗底,什么时候变到那束花上的?!
不得不说,这种送礼的方式,令他很惊喜,很意外,也很……刺激。
陈白起难得见一个精明人变成现在这种呆若木鸡的模样,她忍着笑,道:“过生辰,除了礼物还得有一束鲜花,这是我们老家历来的风俗习惯。”
稽婴估计有些醉了,醉了的人有些会回归于最初的自我,容易满足,容易喜欢,容易被讨好。
就如眼下的稽婴,他这些年经历的世故与阴暗,过渡的腹黑与深沉,都好像被抛弃掉了,他此时望着陈白起,有些茫然,也又有些欢喜。
“这是第三份了……”
陈白起知道他说的是寿礼。
其实这花是之前采来制造“迷梦”剩下的,舍不得扔了,便放在系统包裹里,玉佩也是之前做任务攒下的,因为感觉样式太贵重与她目前的身份不符,便一直冷藏着,而之前那些个拙劣又简单的把戏,也全靠系统包裹的收纳功能来变有变无。
所以,对她而言,送三份“特别”的礼,都并没有耗费她太多精神。
“祝你生日快乐。”
陈白起借着送花的举动,与他浅抱了一下便放开了,趁机将之前骗走的竹哨还给了他。
稽婴看着她,慢慢回过了神,他脸上的醉酒红晕已经风消散了许多,他失笑地摇头,由心道了一句:“这还真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有意思的一个生辰了。”
——
天刚微微亮,陈白起便醒来了,她昨夜回来得晚了,又去给姒姜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才回来,拢共也就只眯了一小半个时辰,只是心中念着有事,便也睡不沉。
醒来之后,她想起昨夜在离开丞相府邸时,稽婴估计是酒醒了,一身的精明劲儿也一并醒来,他问起她,怎么不见你身边的那个随从呢?
他问的是姒姜。
她答,便是担心你要与我不醉不归,我便先遣他回去替我熬解酒汤了。
稽婴听了又是笑了。
他昨夜好像一直都在笑,或许是心情好,也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原因,因此哪怕他并不相信她所讲的话,也没再追究下去。
而今日陈白起其实挺忙的,因为她即将去见赢稷,在与他谈妥一些事宜后,她便要出宫去与幺马他们汇合。
钜子令的事迫在眉睫,也耽误不得了。
再次来到雍宫,陈白起没想到竟遇到了一向深居简出的相伯先生。
她跟在他身后,不知道他是看见她了还是没看见,她见他由南烛推着轮椅先进了去。
想来这个时间来雍宫,想必是要给赢稷换伤药吧,方才她看见了南烛背着一个药箱子。
陈白起想了想,没让守卫通报,只站在檐下,眼观鼻鼻观嘴地负手静候着。
寝宫内,相伯先生替赢稷换完了药,便掩嘴咳嗽了几声,南烛忙上前替他拍了拍背。
赢稷转过头来,脸上有着担忧:“先生的寒症还未痊愈?”
相伯先生面上虚弱地笑了笑:“天气渐暖以来倒是好上几分,只是久咳伤了肺气,一时还没那么容易断根。”
赢稷沉吟着:“先生,这次六国会盟之事,你还是……”
“主公可是嫌相伯这副残弱病躯会拖累了你?”相伯先生打断了他的话,一脸“我已是昨日残花”的苦涩模样。
赢稷脸色一正:“先生哪里话。”
“命数已定,能走多少步便走多少步,若停歇下来,便是我命数已尽之时。”相伯先生黯淡剪水的双眸垂落,语气淡然无谓。
赢稷听了,抿唇一紧,直觉自己想讲的话在不知不觉又被先生带偏题了。
可若是陈白起在此,只怕会替赢稷讲一句——先生,莫作妖了!有病你就好生将养着啊。
——
当相伯先生再次推着轮椅出来时,依旧没有看陈白起一眼。
陈白起这下确定,方才相伯先生分明是知道她在身后,只是不愿搭理她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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