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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喜欢?”沐攸宁不假思索地问。
这自然是问错人了。
沐蝶飞贪图享乐,处处留情,怎么说得准?
况且,她想问的也不是这个。
她见识过姨娘所言的喜欢,是为求得日后安稳,甘心下药迷惑对方;沐云生口中的喜欢,是应下男宠求他独宠一人时,依旧为了功力有长而寻来童子;董倬行的喜欢,是无法带对方脱离苦海,选择仓皇逃去,独留对方面对种种苦难。
喜欢一个人,到底该如何明辨?
***
静寂的窗边忽而传来动静,赵清絃闻声坐正,警惕地望着窗户被谁小心翼翼地打开,继而是两道人影逐渐清晰。
澄流动作粗鲁,断不会这般蹑手蹑脚。
沐攸宁在赵清絃的期待中背着沐蝶飞翻窗而进,稳稳落地,与他相视一笑。
银白的月光自窗外照落,沿着她的轮廓细细描绘,彷佛在身上蒙了层细碎的雾气。
赵清絃失神一瞬,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你回来了。”
沐攸宁心情极好,欢快地应他一声便把沐蝶飞放下,赵清絃此时才看清楚两人身上的囚服,瞬间被逗乐了,不由笑出声来,问:“你真的逃狱啊?”
清润的笑音在夜间尤为清晰,沐攸宁应声望去,觉得此时的赵清絃似乎开朗不少,寻常被刻意藏起的少年意气如窗外月色,在云雾消散后更是悦目。
能成功躲开重重守卫自牢狱逃出,无疑是她武功有所长进的证明,确实叫沐攸宁得意极了,于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语气骄傲:“嗯哼!你可要把我藏好了!”
赵清絃见状更是笑得开怀,他披好外袍下床走向沐攸宁,屈指揩去她脸颊沾上的灰尘,应得无比认真:“好。”
沐蝶飞在旁边谨慎地打量赵清絃,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却反被两人的相处弄得哑口无言。
沐攸宁对此毫无所察,斟了杯水给沐蝶飞后便去包伏掏出两身新衣,拉着她绕到屏风后换了。
赵清絃点上灯,唤人送了两桶热水,回头对二人说:“先洗净再换。”
她们自是没有异议。
许是长期烧着水,没等多久就见人抬着两桶水上楼,赵清絃怕有不妥,欲先行回避,被沐蝶飞一把擒住了手,语气恼怒:“想去通风报信?”
赵清絃不解地望着沐蝶飞,却也没打算挣扎,任对方将他拉回房里。
沐蝶飞反手关门,呯的一声,木门被重重关上,赵清絃皱了皱眉,比起向他警示,这声量之大倒可能先惹来旁人的注目,然未待他出言告知,又被对方的一句话堵了回去:“就在这里呆着!”
赵清絃一头雾水,面上却平静依然,他悄悄把视线越过沐蝶飞,看到沐攸宁朝自己点头暗示,便脾气极好地笑了笑,回话道:“但听前辈所言。”
因两人闯得急,房内只燃着一根蜡烛,映在屏风上的人影倒因黑暗变得暧昧起来。
赵清絃又躺回床上。
等待确是件枯燥难捱的事,他余光一瞥,只见屏风的黑影晃动,沐攸宁更衣沐浴的动作依稀能辨,纵使这样的距离只有朦胧的剪影,却远比赤裸裸的诱惑更能叫人生出遐想,难以平静。
赵清絃心头一颤,自嘲地别开了脸,长吐浊气试图平息某处的异样,暗道君子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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