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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拾到家时,恰有一位头簪红花、打扮喜庆的中年妇人从院子里出来,与谢拾擦肩而过。
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浮上心头,谢拾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总算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当初堂兄谢松议亲时,这人他也曾见过的“张媒婆怎的到咱家来了”
跨过门槛,他随口问了一句。
此时,老徐氏与刘氏、余氏、张氏三个儿媳都在正堂里,不知商量着什么,一双龙凤胎躺在旁边的木质婴儿车里睡得香甜。
家里的男人们还在田里干活,左边的西厢二间,房门微微推开了一条缝,谢拾的目光扫过去,便与二姐谢兰的视线对上了,姐弟俩顿时心照不宣地彼此眨了眨眼睛。
听见谢拾的问话,刘氏头也不抬“媒婆上门还能做什么替你大姐相看人家。”
她的嗓门一贯很大,院子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谢拾惊得连手中渔网都掉了。
什么给大姐相看人家
属实是谢拾完全不曾设想过的发展倒不是说他不知道两个姐姐会出嫁,只是这一天对他来说未免也太早、太过突然了。
这几年,家中多了三位新的家庭成员,可无论三叔三婶还是堂兄堂嫂,大多时间都在镇上,不满周岁的龙凤胎更是处于吃了睡、睡了吃的状态三位新成员的加入对谢拾生活的改变微乎其微。
依旧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白天互不干扰各忙各事,晚饭时坐在一起畅所欲言、分享趣事这般温馨平静而充实的日子,谢拾早已习以为常,并享受其中滋味。
他很难想象从此少一个人的画面。
尤其是两位姐姐。
相较于忙碌的长辈们,她们陪伴小堂弟的时间无疑更多。
等谢拾带她们一起念书识字,姐弟三人又有了更多的共同话题抱怨复杂难写的字、聊起书中的前人佚事、讨论私藏的话本子里离谱的故事、说起学堂中发生的趣事相当一段时间,他们都无话不谈。
唯有换牙掉牙的那段时间,小家伙从早到晚不吭声,偏偏姐姐们总想勾着他说话,气得小家伙好长一段时间不肯搭理她们。
直到这两年,谢梅步入豆蔻,渐渐有了少女的心事,姐弟之间才逐渐拉开了距离。
身为长姐的谢梅不好再像儿时那般与小堂弟玩闹,却换了另一种方式关心谢拾。时不时出现在小堂弟书案上的饴糖、糕饼,都是她在家一针一线刺绣与抄书赚来的。
谢梅似乎天生便具备对美感的把握,念书或许不行,写字却是一等一的好。
自从她发掘出这方面的才华,又从谢森熟识的书铺老板手中接过抄书的活,几年下来小金库都存了两贯钱,若非时不时给弟弟妹妹买些零嘴,指不定还能攒下更多。
谢拾与谢兰投桃报李,也曾用自己抄书赚的钱替姐姐买些木簪子之类的小玩意儿。
大概在每一个小孩子心中,父母永远不会老去、兄弟姐妹永远
亲密无间、玩伴们不会天南地北各自飞人生是一场永远不会散席的宴会,只需尽情享受此刻欢娱。
媒婆的出现无疑粉碎了小孩子的天真幻想。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谢拾万万不能接受大姐还小,哪里需要相看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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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嗐”了一声“你大姐翻过年来都十七了,继续留在家里,就成老姑娘了”
“把人招进门来不就好了”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谢拾竟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大姐脾气这般好,谁知去了别人家会不会受欺负不如招个上门女婿罢。”
他兴致勃勃提议着。脑海中甚至开始给未来姐夫列出条条框框的要求嗯,要长得好看、性格温和、识文断字、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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