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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涵嘿嘿笑了笑,把哑铃在手里抛了两下,又递还给方木:“今天给你留点面子,改天三哥让你开开眼。”
方木抡起哑铃作欲打状,吴涵在他胸前一推,方木就被哑铃坠得连连后退。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吴涵从床上拿起一本书,笑着拉开门跑出去。临走时扔下一句话:“就你那小样,还想跟我比画?”
方木追赶不及,笑骂道:“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动物!”
寥寥几句嬉笑,让方木的心情好了许多。
第九章冬夜
收音机里放着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女人边打着毛线,边轻声跟着哼唱,有几处明显跑了调。女人摇头笑笑,继续努力跟唱。
一曲终了,主持人絮絮叨叨地啰唆了一会儿,又接听了一个观众的点歌电话。一阵言不由衷的祝福后,张学友的《你好毒》响起。
这首歌的节奏太快,女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唱了几句后终于放弃。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揩嘴角的时候,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0点20分了。
女人犹豫了一下,起身拉开门,来到外面的走廊里。
走廊里的寒气让女人打了个冷战。她不由得抱紧双肩,转身朝走廊另一头走去。
走到一扇小门前,她抬手敲了敲门。
“谁?”
“我。”女人低声说。
里面的人好像在犹豫,半天没有回应。
女人耐心地等着,身子在刺骨的寒气中微微颤抖。足足一分钟后,女人终于按捺不住,抬手又要敲门,可是她看看四周,举到半空的手又落了下来。
这时,门开了。
女人飞快地闪身进去。一直站在门后的男孩同样迅速地把门关好。
屋子里的温度和走廊里相差无几。女人看着身披草绿色军大衣,鼻尖冻得通红的男孩,刚刚涌上心头的幽怨一下子无影无踪。她伸出手去轻抚男孩的脸,尽管她自己的手已经冻得冰凉,可是仍然感觉到男孩的脸比她的手还要凉。
女人低低地惊呼一声:“别在这儿待着了,你会冻坏的。”
男孩慢慢地把脸扭向一边。女人的手一下子僵在半空中。
男孩走回墙角,那里有一套破旧的桌椅。男孩用手扶着腰,费力地坐下,继续不出声地诵读着面前的书本。
女人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男孩的一举一动,眼前渐渐模糊。
“你……你就那么讨厌我么?”良久,女人开口问道。
男孩翻书的手停下了。他低着头,紧咬着嘴唇,轻声说道:“不是。你的手太凉了,不舒服。”
女人又默立半晌,走过去拿起男孩的水杯,转身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满满一大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一个灌满热水的热水袋。她把牛奶放在桌上,又把热水袋塞在男孩怀里,然后就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走了。
男孩目送着女人消失在门的另一侧。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移开,怔怔地看着那扇门。
手里的杯子烫得快握不住了,男孩却更加用力地将掌心贴过去。一阵暖流伴着刺痛很快传遍了全身。男孩弯下身子,把脸贴在同样滚烫的热水袋上,慢慢闭上眼睛……
收音机里的节目已经变成了午夜性知识热线。一个声音苍老的女性耐心地回答着各种猥琐不堪的问题。女人胡乱调着波段。收音机不时发出令人厌烦的沙沙声。最后,她终于失去了耐心,赌气般啪的一声关掉了收音机。
室内一下子变得格外安静,好像一部快节奏的电影被按下了定格键。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女人显得有点紧张。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凌晨1点了。
望望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映衬出女人的倒影。她似乎对玻璃上这个头发蓬乱、神色沮丧的女人很不满意。
她皱着眉头,挑剔地打量着对方。
拢头发,挑眉,噘嘴,扭动腰肢。
模糊的玻璃窗上,女人的脸庞显得出乎意料的光洁。她有些窃喜地伸手抚摸自己的脸庞,神色却越来越黯淡。终于,她挣脱出不切实际的幻想,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女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呆呆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门被推开了。女人猛地回过头,看见披着草绿色军大衣的男孩正站在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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