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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上前一步,简短却清晰地说道:“把米楠的东西还给我。”
“你……你们是米楠什么人?”骆华惊恐万状地看看方木,又看看肖望,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肖望手里的警棍上。
方木没说话,而是长时间地盯着骆华。骆华只坚持了几秒钟就放弃了,抓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扔过来。方木把外套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只找到了米楠的身份证。
“钢笔呢?”方木的眉头皱起来,肖望见状,把警棍直直地指向骆华的鼻子。
“大鑫典当行!”骆华拼命向后缩着,死死地盯着肖望手里的警棍,“我卖给老肥了。”
肖望看看方木,方木略沉吟下,点了点头。肖望把外套摔在骆华身上。
“跟我们走!”
押着骆华下楼时,方木回过头,对一直阴着脸的大斌说道:“送她去医院吧。”他冲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长发内衣女人扬扬下巴,“会出人命的。”
大鑫典当行位于城西,赶过去要走二十多分钟。三个人坐在飞驰的吉普车里,全都沉默不语。骆华偶尔吸吸鼻子或者呻吟一声,眼珠却不断在方木和肖望身上打转。出于厌恶,方木懒得再看他,一直默默地看着窗外。
夜晚的城市看起来和白天大相径庭。所有的街道和楼宇都陌生无比,似乎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方木忽然有一种行走于地下的错觉。没错,这就是沉睡于地下的另一个世界,在这里,无论是行走的人还是行事规则,统统翻转。
忽然,肖望的手机响了,他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接通了电话。嗯嗯了几声后,他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就挂断了电话。方木感觉吉普车骤然提升了速度,抬起头来,恰好迎上后视镜里肖望的目光。
“确定无疑了。”肖望简单地说,“502。”
方木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先回去?”
“不。”肖望把油门一踩到底,“先办你这件事。”
大鑫典当行早已打烊。肖望用警棍在卷帘门上当当地敲了半天,周围的数家住户都亮起了灯,老肥才骂骂咧咧地披衣来开门。看到肖望手里的警棍,老肥有些哆嗦,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一直奉公守法云云。肖望不耐烦地表明了来意,他才恢复了生意人的嘴脸,开口就要五千元。
“我日你妈!”骆华瞪大了眼睛,“我卖给你才一千!”
“我又没强迫你卖。”老肥慢条斯理地说,“那是老标派克笔,原厂的。”
肖望说:“少废话,把笔拿出来。”验明正身后,肖望从骆华身上掏出钱包,扔在柜台上,拿起笔塞进方木手里,转身就走。
“等等!”老肥在身后大叫,“这才八百块钱啊。”
“那就是你们俩的事儿了。”肖望头也不回地说道,挥手招呼方木上车。开出去好远,方木还能从倒车镜里看到老肥和骆华正在拉拉扯扯。
检验部门从垃圾袋里的一把塑料勺上发现了一些口腔粘膜组织,经DNA鉴定确属裴岚无疑。专案组迅速制订了抓捕方案,将参加行动的人员编为两组,一组由徐桐带队,负责在火车站抓捕,另一组由肖望带队,负责在钢花小区里抓捕兼解救人质。在肖望的强烈要求下,方木被编入这一组。
一切安排妥当后,王副局长命令所有参与行动人员原地休息,随时待命。方木想了想,要求把自己送回宾馆,并保证早7点前肯定归队。王副局长同意了,安排肖望送方木回去。
回宾馆的路上,方木缩在后座,一遍遍地在心中核对抓捕计划。正想着,右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衣袋里的钢笔。他伸出手去拍拍肖望的肩膀。
“今天多谢了。”
肖望没回头,却甩了一根烟过来。“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
方木点燃香烟,吸了一大口,想了想,笑着问道:“你怎么也不问问那个米楠是我什么人?”
“你要是想告诉我,早就说了。”肖望也点着一根烟,“再说,我帮的是你,那女孩是谁跟我没有关系。”
方木笑笑,默不作声地继续抽烟。的确,如果肖望问起他和米楠的关系,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这也许是肖望的优点。
也许不是。
房间里还亮着一盏小灯,米楠却已经睡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方木看看床头柜,一只大汤碗已经见了底,旁边的一张纸巾上散落着几根鸡骨头。
米楠的脸颊上还隐约可见泪痕,表情却安详了许多。方木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掏出钢笔放在她的枕边。
她今天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拿回了这支钢笔,也许会觉得安慰一些吧。
关上房门的一刻,方木轻轻地说道,晚安,米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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