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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个防盗章 今萧把钱清点一遍,装进旅行包的夹层,然后吃完早餐,收拾东西离开酒店。
从这里到华沙需转换三趟公交,路途周折,人亦略感疲惫。约莫两个钟头以后,她在站台下车,给母亲打电话,照例先去医院对面的宾馆开一个房间,放置行李。
八十块一晚的标准房,因为正对着马路,窗扉紧锁,光线惨淡。窗帘可能从来没有换过,颜色陈旧,拉开来,阳光照耀,微尘飞扬,今萧呛咳几声,把窗户打开,楼下车水马龙,瞬间嘈杂万分。
不知怎么,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要知道,前脚刚从一个四星酒店出来,转眼走入这样简陋的宾馆,反差似乎有点大,大到让人觉得先前经历的繁华都是一场镜花水月,泡沫幻影。饶是她有自知之明,从不对那个阶层抱有非分之想,但在如此醒目的对比面前,心里还是感受到了落差。
真可怕不是吗?不然怎么说由奢入俭难呢。
今萧摇头一笑,很快调整过来,背上双肩包,走出宾馆,到附近的小餐馆买些热食,提往医院去。
在医院,烧伤科大概是除太平间以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了,今萧来过很多次,每次进入四楼,路过病房,看见一个个包成木乃伊似的病患,或无意间撇到他们惨不忍睹的伤口,心里都会狠狠揪一下。
那该有多痛?
今萧不敢想,她行至隔离室外的走廊,母亲忙迎上前,告诉她里面正在换药,先不要进去。
“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吃了。”母亲随口敷衍,神态紧张地留意着病房里的动静。
今萧说:“我买了小笼包和稀饭,这里还有开胃菜,你再吃点儿吧。”
母亲应着,接过塑料盒,忽而望向女儿,仔细打量道:“萧萧,你怎么有黑眼圈了?在那里上班累不累?有没有人骚扰你?”
今萧坐在旁边,拆开一次性筷子:“没有,正规场所,你问过好多次了。”
母亲抚摸她的肩背:“我看你好像又瘦了,晚上早点睡,平时吃些好的,你住的地方不是有厨房吗,自己买菜回去做饭,不要在外面吃,不干净。”
“我知道。”
正说着,病房里忽然传来凄厉的喊叫,今萧惊住,下意识起身往里面走。
母亲忙拉住她:“没事,今天是无麻醉换药,纱布黏在肉上,撕下来会很痛……你不要去,他看见你情绪会更激动的。”
今萧心跳得发慌,那哭嚎仿佛从地狱传来,痛不欲生,听得人百般压抑,千般悚然。
母亲又在一旁落泪,今萧揽住她的肩,转移注意力,说:“这两天我来陪护,你回去休息,不要把身体熬坏了。”
“不要紧,”母亲说:“有时你二叔二婶会帮忙送饭,我没有很累。”
今萧的二叔在南华市生活,小仲出事后到华沙医院治疗,母亲这些日子住在二叔家中,早上做饭带过来,深夜回去。
“可是也不好一直这样麻烦他们,”今萧迟疑:“要不我在附近给你租一套房子,离医院近,你买菜做饭也比较方便。”
母亲愣了愣:“要是突然搬走,你二叔二婶该多心了,再说医院开销那么大,能省一笔是一笔吧。”
今萧不语,又听母亲说:“对了,昨天你外公打电话来,说外婆高血压犯了,在县医院输液,我这两天正好回去看看。”
今萧皱眉:“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知道叫我回去照顾外婆就好了,你这样来回奔波很累的。”她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难过,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用力地活着,能扛的责任和担子总往自己身上揽,好让家人少扛一些,可为什么,如此敬畏生活,却还是过得这样辛苦呢?
今萧摇摇头,不敢继续深想下去。母亲吃完早饭离开,她等候在外,直到中午十一点,小仲换好药,医生放行,她穿上隔离服,戴上帽子和鞋套,走进病房,看见小仲已陷入昏睡。
今萧轻手轻脚坐在一旁,仔细瞧了一会儿,见他打着点滴,病号服下是缠着纱布和绷带的躯体,脸包起来,前两次取头皮植皮,剃了大光头,这会儿也包成了粽子,早已看不清原本少年俊俏的模样了。
小仲,要快快好起来啊。今萧在心里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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