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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步,缓慢地走向那座拔步床。
熟睡中的姑娘,不知是若有所感还是其他,慢慢地睁开一条眼缝。
她望着投影在帐壁中的阴影,猛然坐起身,惊恐地望着不请自来的男人,下意识地抓住被褥挡在自己胸前,“你回来,怎的也不敲门就进来了……还一声不吭地站在这里,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好继承我大魏国库的遗产?!”
君天澜英俊过分的脸笼在阴影中,除了棱角分明,再看不出其他。
他从袖袋中取出大红请帖,扔在了沈妙言脸上。
那请帖质地坚硬,一角砸在沈妙言的额头,留下道浅浅红痕。
她吃痛地揉了揉额头,捡起掉落在怀中的请帖,那喜帖封面她熟悉至极。
“为什么?”
男人声音阴沉清寒。
沈妙言把请帖扔到地上,嘴里振振有词,“反正早晚都是要知道的,瞒着又有什么用?若是瞒的久了,说不定到时候对他刺激更深,无可救药也说不准——”
话音未落,
君天澜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颈。
那双暗红凤眸宛如浸润过鲜血,他蹙着眉尖,一字一顿:“他不会死。”
他的力道极大。
沈妙言抱住他的手腕,小脸逐渐涨得通红,艰难地喘出声。
君天澜回过神,慢慢松开手。
他盯着她趴在床榻上捂着脖颈拼命咳嗽的模样,凤眸复杂。
过了半晌,他终是不忍地闭了闭眼。
他撩起后裾在拔步床边坐了,一边脱靴,一边淡淡道:“下不为例。”
说罢,很快褪下鞋袜和外裳,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他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沈妙言慢慢直起上身,垂眸望向他的面容,但见他眼下皆是青黑,眉尖清晰可见憔悴之色,大约这三日,都没怎么睡过。
她虽住在花好月圆楼,可连澈却时不时会过来探望她。
因此,她也是知晓顾府的一些情况的。
顾钦原整夜整夜地吐血,原就虚弱的身子,越发衰弱下去。
偏他还要喝酒,还要大动肝火地找谢陶,几乎是在加速耗尽自己所剩不多的命。
白清觉不愿上门给他诊脉,最后还是君天澜派了夜凛去绑人,硬是把他给绑到了顾府。
然而终究是迟了。
枝头临近衰亡的花朵,又怎能再复昔日鲜妍明媚?
光影昏惑。
她青丝凌乱,跪坐在拔步床里侧,痴痴地轻笑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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