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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狗默默记下,以后自己不小心哪句话惹恼了碧霄道友,便将姜赦这句话搬出来挡灾。
钟倩一个翻转,仰面朝天,伸手擦拭血迹,只觉得散架了,有气无力道:“钟爷爷技不如人,认输便是……”钟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一记驴打滚,方才搁放脑袋的地方出现了一只脚,脚下一个坑。
钟倩与那貂帽少女搬救兵,“谢次席,不过是今晚点菜失了水准,多大仇多大怨,不至于害我性命吧?!”
谢狗伸手拍在脸上,无奈道:“就这样吧。反正我仁至义尽了,是你自己抓不住机会,以后别怨我不讲义气。”
钟倩坐在地上,双手握拳撑在膝盖上,尝试提起一口散若千百条游丝的纯粹真气,不成。
姜赦轻轻跺脚,钟倩漂浮空中,姜赦来到他身边,伸手抓住肩头,轻轻一抖,又是一阵骨骼震动不已。姜赦这一手,就像那赶山的捕蛇人逮住一条蛇的七寸,再骤然一抖,蛇便老实了。钟倩瘫软在地,却是瞪大眼睛,钟爷爷我怎么还觉着气血畅通、神清气爽了?
姜赦笑呵呵道:“钟爷爷,躺地上享福呐?”
钟倩笑容灿烂,抱拳致谢,“钟倩谢过前辈喂拳。”
姜赦问道:“你家山主是大大名鼎鼎的武道宗师,我这拳法比之如何?”
钟倩说道:“晚辈眼拙,境界太低,想来是各有千秋吧。”
姜赦挥挥手。
钟倩呲牙咧嘴着一瘸一拐,蹒跚离去。
没过多久,门口那边出现一个老人,谢狗立即笑道:“徐大侠!”
姜赦看了眼道侣,妇人便去拿酒。
徐远霞笑着解释道:“睡不着,干脆散步赏月,不小心就走到了这边。怎么回事,动静不小。”
自从被绑架来此,徐远霞就在山中暂住。
青山绿水,白纸黑字,总是那么驻颜有术。
不知羡煞古往今来多少听不得迟暮二字的英雄,见不得一丝白发的美人。
姜赦,徐远霞,年龄差了一万多年的两个男人,就是这般一见投缘,不讲道理。
在朱敛那边,因为姜赦到底是知晓他的根脚,所以哪怕再顺眼,攀谈言语,终究还是有所保留。唯独在这个自称少年边军武卒出身、青壮时闯荡江湖、年纪大了便回乡开了一座武馆、近些年在编撰一本山水游记的徐远霞,让姜赦倍感投缘,十分聊得来。
姜赦在这个“老人”这边,真正卸下了全部的心防,五言却不觉意外。
不管是性格脾气,还是东拉西扯的闲聊言语,以及徐远霞的人生经历,都实在是太对姜赦的胃口了!
姜赦笑话道:“徐老弟当年何等豪杰,活着离开战场,大髯佩刀,孑然一身,斩妖除魔,又是何等潇洒,与那江湖偶遇的小道士相契也就罢了,当初怎么认了陈平安这么个小兄弟。徐老弟屈尊了。”
徐远霞大笑不已,“谁说不是呢。”
从扶摇麓道场那边悄悄赶来,站在宅子门外,陈平安停步片刻,没有走进去。
就让两位老江湖多聊几句江湖。
在扶摇麓,哪怕有刘羡阳亲自传授剑术,依旧进展缓慢,一来这门剑术,有一隐一显两道门槛,明面上的,当然是需要极高的悟性,与之契合的澄澈剑心,暗处的,却是个奇怪的要求,
需要剑修要么全然无梦,要么剑修极其多梦,而且寤寐间能够记住梦。
先前陈平安能够过门槛,学习剑术,就已经殊为不易。
再者“归功于”一片混沌的人身天地气象,也让陈平安练习这门剑术,可谓苦不堪言。
再有谢狗在旁边帮忙衬托,就显得陈平安尤其愚笨,资质极其一般了。
来到竹楼,在崖畔看那皎皎月色,看那棋墩山,三江汇流之地的红烛镇,灯火辉煌。
白天在衙署,翻阅了一下礼部的山水卷宗,长春侯杨花极为务实,大渎侯府不接受任何道贺,这几年中她独自巡视辖境郡府,不需要任何随从、车驾,不与当地山水官场打招呼,足迹遍及数千个县。
相对而言,淋漓侯曹涌,就是按照官场规矩行事,手腕老道,执政勤勉,是另外一番气象。
陈平安还查阅了刚刚补缺上任的钱塘长岑文倩,还有家门口这边的铁符江水神白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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