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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定一百零九（第8页）

——就叫“家”吧。

“您请求的通讯正在接通中……”

伊万盯着自己的量子终端，紧张地咽咽唾液。当黑环提升成功接通的那一刻，他的紧张升至巅峰，心中演练好几遍的台词脱口而出，唯独漏了标点停顿。

“院长您好我是伊万很抱歉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通讯光屏上出现院长标致的脸，他身着一套银灰色的休闲西装，没了一直以来的白大褂，青年少了几分研究员的随性，多了些许贵公子的典雅，他对伊万笑着说：“我已经不是研究院院长了，你可以叫我……”

“院长！”伊万猛地打断青年的话语，“在我心中，只有您才配担任研究院的院长！”

“我很荣幸。”院长莞尔道：“你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观察员被提醒了这次通讯的目的，他连忙操作道：“我发了一份报告给您，‘那个’——又出现了。”

想起当时的场面，伊万感到不寒而栗，声音也开始不稳。

“这、这次是中央电脑的g-iii区，我观察到有串数据流在、在异常生成……我已经将它解码，放在报告里了。”

院长点开伊万传送过来的报告，他一路看到最后标注的异常数据，然后拖长了腔调：“你确定——这不是对我的邀请？”

伊万呆了呆，想到那串数据的含义，年轻人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我我不是……”

“开个玩笑。”院长露出熟悉的捉弄笑容，然后有些遗憾地道：“我知道这是你观察到的异常，但我现在已经不是研究院院长，没法处理这个报告，之前提交的报告也无法跟踪结果，抱歉呢。”

听到院长的致歉，伊万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慌张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要求您去做什么，我就是——就是——想告诉您——”

伊万的声音变得低落：“除了您，没人相信我看到的事。”

院长将年轻人对他的依赖尽收眼底，他的视线滑过报告中的异常数据，突然道：“伊万，你家在帝王州？”

伊万愣愣地回复：“啊不，我家在月长州。”

“那离帝王州也很近。”院长点了点报告，若有所指地道：“有机会的话，真正邀请我一次吧？”

伊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想明白院长的意思后，立刻惊喜得手舞足蹈。

“好好好的！请您务必来我家做客！”

看到伊万傻笑地挂断通讯，院长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依旧没有从那份报告移开。报告里面通篇充斥着作者慌乱的情绪，年轻的观察员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详尽地写了下来。

中央电脑g-iii区是中央电脑的运算核心之一，每时每刻都有数以亿计的数据从缓冲池输入，经过运算处理后再被送进输出区。就在这么重要的地方，伊万看到极其魔幻的一幕：一串数据流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凭空生成，却又在进入输出区前自动删除。

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计算机可以处理数据，可以输入输出数据，但它绝不会这样毫无来源地冒出一串数据。

恐慌的伊万试图找出源头，却徒劳无功。所有的迹象都指向一个结论，那个结论伊万胆怯地没有在报告中写出来，却呼之欲出：

——那串数据是中央电脑自己“想”出来的，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抹去。

像是一个人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却在说出口之前沉寂了。

院长盯着那串异常数据，仿佛感到刺目般地眯了眯眼，他将挑红的头发拨到耳后，叹息着笑了一声：“真急啊……”

屏幕幽幽地散发着蓝光，那串始终没发出去的数据由最冰冷的机器语言构成，却埋葬着最深沉的渴望。

【takeho】

——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