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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苍回来那天正值深秋,一树的枫叶将赤霜殿顶的半片夜空染得绯红,满月把殿前的小院照得宛若白昼,溶溶月华之下,阔别两千多年的人从迈进烟寒宫后,便按捺不住一腔悸动,才过一道正门,干脆直接起势朝最南边的寝殿飞去。
落地之声在簌簌叶落中显得沉稳而突兀,偏殿有人感知到不速之客闯入,掀被而起,转瞬移身到院门,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剑,寒光凛凛,架在来人的脖子上,赤瞳黑衣,发间两尾红羽,一副人间十五六岁少年郎的模样,厉声喝道:“何人?竟然擅闯赤霜殿!”
容苍不卑不亢,抱臂斜倚在石拱门上,眸光直直平视过去,问道:“长舒呢?”
“大胆!”少年剑刃直逼颈上,眼看就要划破皮肉,“君上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红羽。”
一道温润嗓音从殿内传来,如碧水清泉,如朗月余晖,平缓轻和,又淡漠疏离。
“把剑放下,莫要伤……”里面的人徐步走出殿门,在转眼看清擅闯者那一瞬口中尚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容苍一下直起身,嘴边绽开一抹故作稚气的笑,唤道:“长舒。”
他长高了许多。长舒看他第一眼时心想,瘦了,肩膀也更宽阔了些,当年走的时候还够不到这道拱门的顶,如今已需要弯腰进来了。
“长舒。”容苍又唤他一声,全然不顾身旁竖起眉头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
长舒这才将目光缓缓移到容苍脸上,和阔别千年的旧人对视。
容苍看他的眼神变了,又似乎没变。还是当年那般殷勤炽热,如今炽热里好像夹杂了些别的东西。被容苍蓄意掩盖又故意流露几分的东西。
长舒将视线错开,颔首道:“回来了。”
“嗯。”容苍道,“长……二叔还在路上。我等不及,就连夜赶回来了。”
“既回来了,便去沐浴洗漱,先好生休息。”
容苍笑着应了,见长舒转身回房,自已也欲跨步进院,却被收了剑的红羽一把拦下。
“去客房。”红羽不客气道。
容苍此时全无刚碰面时的剑拔弩张,只巴巴看着已将一只脚迈进殿中的人,小声叫道:“长舒……”
进殿的人身形一顿,低声道:“红羽,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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