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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井底画皮（第1页）

宋归尘的灰仙复眼穿透雨幕时，噬魂井沿的青苔突然翻卷。那些墨绿色的苔藓下露出张张人脸，每张脸的眼眶都被鼠齿啃成空洞，齿痕排列成《饲疫箓》。当他伸手触碰井绳时，绳上凝结的尸蜡突然活化，裹住手腕烙出圈焦黑的"柒"字咒印。

"尘哥儿。。。井底。。。有镜子。。。。。。"

堂姐的残魂在雨帘中忽隐忽现。她腐烂的右手指向井底，指节处拴着的红线突然绷直——红线另一端竟系在宋归尘的鼠鳞上！当他的复眼聚焦井底时，水面倒影突然扭曲，映出个穿血嫁衣的女鬼，怀中抱着具青铜阴童子。

丧魂锣突然自井底升起，锣面《饲鬼咒》渗出血珠。宋归尘抓住锣边的刹那，井水突然沸腾，浮出三十六个画皮木偶。这些木偶的面皮都是活剥的宋氏女眷，关节处插着灰仙鼠牙，随着井水翻涌跳起招魂舞。

"画皮匠。。。收债了。。。。。。"

沙哑的戏腔从井底传来。宋归尘的虬龙骨刺入井壁，鳞片刮蹭出刺目火星。当火光映亮井底时，他看见个正在褪皮的画皮匠——那人的脊骨外翻如蜈蚣，手中骨针正将张新鲜人皮缝成堂姐的模样。

"二叔？"宋归尘的鼠齿咬破嘴唇。画皮匠缓缓抬头，面皮下蠕动着灰仙幼崽，喉咙里卡着半截阴骨笛："宋家的皮债。。。该还了。。。。。。"

井水突然倒灌。宋归尘被卷入漩涡，复眼看见井壁嵌满画皮工具：带倒钩的剥皮刀、人发编织的缝线、婴颅打磨的熨斗。。。。。。当他的脊背撞上井底祭坛时，坛面《画皮经》突然活化，字符钻进鼠鳞缝隙，在血肉里重组成《换皮咒》。

祭坛中央的铜镜映出惊悚画面：母亲穿着血嫁衣，正在活剥自己的面皮。那张美人皮飘向噬魂井，裹住井底的阴童子，而失去面皮的肉身跌入井水，化作画皮匠的针线傀儡。

"看清楚。。。这才是宋家女人的命。。。。。。"

二叔的骨针突然刺入宋归尘的复眼。当眼球被挑出的刹那，他看见井底伸出无数画皮手，每只手掌心都刻着"柒"字。这些手疯狂撕扯他的鼠鳞，将灰仙疫种连同血肉一同剥离。

丧魂锣在剧痛中自鸣。音浪震碎铜镜，镜片化作利刃割断画皮手。宋归尘的虬龙骨插入祭坛裂缝，撬出块刻着母亲乳名的青砖。砖背藏着的胎发荷包突然燃烧，火焰中浮现母亲临终场景——她将半张画皮塞入襁褓，用血写下《破魍咒》。

井水突然变得滚烫。宋归尘的鼠鳞在高温中卷曲脱落，露出下面新生的画皮。当他撕开胸口的溃烂处时，藏在肋骨间的半张美人皮突然活化，裹住他残破的身躯。母亲的残魂在画皮中苏醒，操控着他的手掌结出《焚阴印》。

"尘儿。。。烧了这口井。。。。。。"

画皮突然收紧。宋归尘的指尖燃起青焰，火苗顺着井壁《画皮经》蔓延。二叔发出鼠类垂死的尖啸，躯体在烈焰中扭曲成灰仙蜕壳。当祭坛坍塌时，三十六个画皮木偶集体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母亲的面容。

暴雨突然转为血雨。宋归尘爬出噬魂井时，镇阴堂遗址已化作火海。灰烬飘落处，地缝钻出七只青铜阴童子，它们的脐带连接着宋归尘的虬龙骨。当最年长的阴童子裂开腹腔时，他看见里面蜷缩着个穿血嫁衣的胎儿——那东西的面皮，正是自己出生时被剥去的胎膜！

子时的更鼓在地脉中炸响。宋归尘撕下胸口的画皮裹住阴童子，却摸到皮下蠕动的灰仙鼠崽。当第一缕晨曦刺破血雨时，噬魂井深处传出画皮匠的狂笑——井底祭坛的灰烬里，正缓缓立起具无面尸傀，它的掌纹与宋归尘完美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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