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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剥仙皮（第1页）

陈青岩的右眼彻底蜕变成复眼时，古井中浮出三百张人皮鼓。这些用横死者背皮蒙制的鼓面，在暴雨中泛着尸蜡光泽，每张鼓都映着他不同年龄段的容貌。当第一滴雨珠砸中鼓面时，井底传来混着水泡的闷响——十七具青铜镇尸匣正随鼓点浮沉，匣缝中钻出的血眼蝙蝠，在暴雨中织成巨大的《剥仙咒》。

"该清账了。。。。。。"

沙哑的唱咒声刺破雨幕。陈青岩的复眼突然刺痛，看见血髓河残流在瓦砾间汇聚成个无面巨人。巨人胸腔内悬浮着五仙胎残骸，它的骨爪攥着把青铜剥皮刀，刀刃上刻满陈家族谱。

当巨人挥刀劈来时，陈青岩的残破躯体突然暴长灰仙鬃毛。他的左手指骨异化成钩爪，与剥皮刀相撞迸出火星。刀刃刮擦声中，复眼突然读取到剥皮刀的记忆——光绪年间，曾祖父正是用这把刀剥下萨满的仙皮，制成最初的蜕仙衣。

"你们陈家。。。欠了九代血债。。。。。。"

无面巨人的腹腔内传出柳三姑的咒骂。陈青岩的钩爪刺入巨人胸腔，抓出的却是腐烂的灰仙幼崽。这些幼崽遇空气即爆，溅出的脓血在空中凝成《偿命契》，契文末端的血指印赫然是陈青岩的掌纹。

暴雨突然转红，每一滴血雨都在地面蚀出人脸凹痕。陈青岩的复眼被血雨灼伤，视觉却穿透地层，看见祖宅下方埋着座移动的剥皮工坊——三百具无皮尸骸正在操作器械，将活人制成蜕仙衣的半成品。

"这才是阴纸堂。。。。。。"陈青岩的喉骨震颤。他的右腿突然骨化，踹开地砖露出工坊入口。腥臭味扑面而来，流水线上悬挂的尸皮突然活化，像蛛网般缠住他的四肢。当尸皮开始收紧时，工坊深处传来缝纫机的嗡鸣——母亲正坐在老式蝴蝶牌缝纫机前，用血姻线缝合自己的脸皮！

"青岩。。。来试新衣。。。。。。"母亲的后脑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五仙胎。她的手指突然暴长骨针，将陈青岩钉在剥皮架上。当冰凉的刀锋划过脊椎时，陈青岩的复眼突然爆出青光，看清操作剥皮刀的正是少年时的自己。

剧痛中，皮肤被完整剥离的瞬间，陈青岩的意识突然跃出躯壳。他看见自己的无皮躯体正在变异，灰仙骨刺穿透肌肉，白仙髓液替代血液，柳仙蛇信从喉管伸出——这具躯体正在变成完美的仙蜕容器。

"时辰到！"

无面巨人突然分解成血雨。工坊四壁渗出黄仙尿渍，将陈青岩的仙蜕躯体冲入地下暗河。当他撞上河底祭坛时，发现这里堆满历代陈家人的蜕皮，每张皮都保持着被剥离时的痛苦表情。

祭坛中央立着青铜剥仙柱，柱身刻着初代萨满被五仙分食的场景。当陈青岩的仙蜕躯体触碰柱体时，柱顶突然降下血瀑，瀑水中浮沉着九十九个青铜襁褓。每个襁褓都在啼哭，脐带汇聚成绳，将陈青岩吊上柱顶。

柱顶平台摆着具水晶棺，棺中少女穿着猩红嫁衣——竟是十八年前被献祭的陈家童养媳！她的皮肤完好如生，腹部却裂开十字缝线，露出里面蜷缩的仙胎本体。

"哥哥。。。我等了好久。。。。。。"少女突然睁眼，瞳孔是旋转的五仙符。她的手指插入自己太阳穴，扯出团跳动的脑组织——那东西表面布满陈青岩的记忆片段。

当陈青岩的蛇信即将触及脑组织时，暗河突然改道，冲来具缠满水草的尸骸。尸骸手中紧握的缝眼针突然飞起，刺入水晶棺的缝隙。棺液泄漏的瞬间，少女的嫁衣化作灰烬，露出千疮百孔的仙蜕本体。

"杀。。。了我。。。。。。"仙蜕本体突然哀求。陈青岩的骨爪贯穿其胸腔，掏出的却是枚跳动的人心——心脏表面刻着母亲用骨针留下的《弑仙诀》。当咒文显现时，整条暗河突然沸腾，所有青铜襁褓同时炸裂。

陈青岩在爆炸中坠入暗河支流，被冲进座水下骨庙。庙门的两扇盆骨正在咀嚼某个活祭品的腿骨，庙内供奉的既不是五仙也不是萨满，而是三百具呈跪拜状的陈家人蜕皮。

当他的仙蜕躯体触碰供桌时，桌面突然裂开，升起个青铜转经筒。筒身刻满《饲仙录》，记载着陈家人如何用至亲血肉培育五仙胎。转动经筒的瞬间，骨庙突然活过来，墙壁伸出无数骨手，将陈青岩按在《剥仙图》壁画前。

壁画突然渗出尸油，画面中的剥皮场景开始流动。陈青岩看见自己的仙蜕躯体正在被拆解：灰仙骨制成法器，白仙髓炼成长生药，柳仙筋编成控尸索，狐仙皮裁作嫁衣，黄仙牙磨成占卜签——每件物品都在不同时空制造着新的惨案。

"该醒了。。。。。。"

陈雪的声音从转经筒内传出。陈青岩的复眼突然炸裂，飞出的眼珠在虚空组成星图。当星图与《弑仙诀》重合时，整座骨庙开始崩塌，那些陈家人蜕皮突然暴起，撕咬着彼此组成具巨大的赎罪傀。

赎罪傀的手掌拍向陈青岩时，他胸口的血洞突然钻出灰仙幼崽。这些幼崽疯狂啃食赎罪傀，却在接触其核心时集体自爆——核心位置镶嵌的，正是陈青岩出生时被替换的脐带！

当最后一点意识即将消散时，陈青岩用缝眼针刺穿自己的仙蜕心脏。污血喷溅在剥仙柱上，蚀穿了初代萨满的罪恶图腾。暗河倒灌声中，他听见五仙本源的哀嚎，以及那个被替换的"自己"在时空尽头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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