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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媞微微一愣,猜出了牧鸳鸳心结。
脸色微沉,云媞直白地开口问道:“你觉得那是什么?”
她费了那么大的心力,甚至冒着在德昭帝跟前暴露自己的风险,也想把牧鸳鸳捞出这个泥淖。到头来未成不用说,还遭人怀疑……
一股郁气直冲心窝,云媞直直盯着牧鸳鸳双眼,不闪不避,“你可是觉得,我在害你?”
“难道不是吗?”牧鸳鸳搁在膝盖上的手指无声攥紧,“爹要我的命,娘和祖母根本就不在乎,可大姐姐你……是大姐姐你叫我活下去的啊。”
她怎能勾起了她内心的求生欲,又亲自伸手打破?
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牧鸳鸳低头,轻声一笑:“大姐姐,那种情况性命攸关,鸳鸳不怪你……”
若换了她是云媞,一边是太子妃的好日子,一边是素来不甚亲近的堂妹,她怕是也会选择保自己。
可为什么,明明都想通了,心里却还是那么难受呢?
这世间,难道就真的没一个人想要她活下来,在乎她的死活?
牧鸳鸳抽动的手指,在自己轻薄的白色裙装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她的小动作,云媞尽收眼底。
她收了解释的心思,鼻间反倒轻哼一声,姿态闲适地拿起案上的茶碗,“不管我是不是曾经想要你的命,你都凭着自己活下来了。这很好。”
云媞这话一出,牧鸳鸳脸色瞬间白了白。
果然、果然大姐姐也想要她的命。用她那一条贱命,去平爹娘惹出来的麻烦。
牧鸳鸳心中最后一丁点儿希望,不,奢望的火苗,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变成一片死寂。
片刻后,云媞声音淡淡地响起,“你入宫后,可有什么打算?”
牧鸳鸳胸口起伏了一下,苦笑,“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过就是被逼着、迫着,力争上游罢了。”
牧鸳鸳松了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膝上被抓皱了的裙子。
力争上游?不,她只求一条活路。
云媞:“这条路,不好走。”
“可鸳鸳没有选择。”
牧鸳鸳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定定看向半空。半晌,轻笑了一声,“鸳鸳荣耀,牧家就荣耀。鸳鸳若不幸斗败身死,牧家还有大姐姐,自然有脱身不受牵连的法子。”
这么一想,好生令人心灰。
看她一副了然中带着颓废的神情,云媞一字一句道:“待你入了宫,谁也帮不上你。”
“呵,”牧鸳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从未指望过你们。”
这偌大的牧家,一个个都只盼她去死,她又能指望得上谁?
“好,”云媞放下手中茶盏,轻拍了一下桌案,“我要你记住的,就是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牧鸳鸳一愣。
云媞目光看向身前的虚空,她这一路走来,若说悟出了什么道理,那便是:
这世间的女子,若要依靠,就只能依靠她自己。
云媞:“个中滋味,你可记住了?”
牧鸳鸳眼睛睁大,“大姐姐?”
“嗒、嗒、嗒……”
云媞纤细的指尖,弹琴一般轻轻敲击在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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