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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雪中行（第1页）

陆文川说到这儿，顿了顿，喘了口气，继续斥骂。

“你亲奸佞，远贤臣，当初你答应我的事，全是放狗屁。可我就是蠢啊，只一心以为你是为国为民之人，被你那副贤兄的嘴脸欺瞒。”

“如今，你想动我儿子，我告诉你，妄想。”

“吾儿怀瑾在南境抵抗南央军，身负重伤，险些丧命，若是没有他，恐怕今日这京都城，早就沦落于他人之手，前方战士历经艰险，为黎国百姓挣得安稳日子，你们且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粮草短缺，随行太医只一人，营帐更是少之又少，户部嚷嚷着没钱，兵部嚷嚷着缺人，太医院的太医更是被每个宫里霸着，只因着那些娘娘头晕心悸……”

“天要亡我黎国，尔等奸佞皆是功臣。”

四周喧嚣起，陆文岐气的心口疼：“你们都愣着做什么，将这个疯子带下去，关进大牢。”

“你们若是还有点良知，就该日日自责忏悔，而不是在这儿沾沾自喜。”

“前方战士浴血，尔等吃着朝廷的饭，当着朝廷的蛀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们记住，迟早有一日，刀也会落在你们的头上。”

陆文川奔向紫宸殿西北角的柱子时，一众人都愣在了原地。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许久不曾上过朝的镇国公乔守望。

“王爷……”

等到要去阻拦时，陆文川已经撞到了柱子上，黑压压的乌血自七窍流出，当即没了气息。

陆文岐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身形踉跄，扶着一旁的金案，才不至于站不稳。

他没想到陆文川竟这般刚烈……

李昌海颤颤巍巍的走上前，尖着嗓子说道：“回圣上，襄王，薨了。”

陆文岐抬眸，却正好对上了乔守望那一双锐利的眼眸。

环顾四周，他这才发现，几个世家许久不曾上过朝的人，今日都来了。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陆文川这是替陆怀瑾遮掩来了，顺势摆了他一道儿。

算着日子，今日该是陆文川毒发的时候。

他是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触柱而亡，恐怕宫外他也一早都安排好了……

“殿前司何在？将襄王抬到内室去，李昌海，立时派人将这里收拾干净。”

陆文岐有意消除证据，殿前司的人刚上前，就被乔守望拦住。

“圣上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襄王方才说的话，难道圣上都不打算解释一下，就这么揭过去吗？襄王若非中毒已深，何以会七窍流血？”

此话一出，底下臣子议论声四起。

卢浮生率先站了出来：“圣上，今日之事，理应是该给臣民一个交代，襄王殿下……”

“住口！你们一个个都想逼宫造反不成？一个乱臣贼子在这儿胡言乱语的话，糊弄三岁小儿的，你们当什么真？”

陆文岐拍桌大怒，额间青筋暴起：“来人，将襄王抬到内室去，如今南央虎视眈眈，野心勃勃，川州匪患未除，襄王一事，若是谁敢传扬出去，乱了军心，朕定不轻饶。”

……

王府的马车停在皇宫门口时，春城正好将打听来的事说完。

天色暗沉，桌上的烛火被风吹的来回摇曳，映照着陆怀瑾的脸色，晦暗不明。

春城总有种风雨欲来的萧瑟感。

“殿下，您喝口热茶吧！您这一路上，也不让关窗，别再冻坏了。”

陆怀瑾没有应他，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推门下了车。

红光照瓦，寒风吹雪。

陆怀瑾忍不住弯腰咳嗽，伤口痛的厉害，使得他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

何淑兰扶着周嬷嬷的手走到他面前，红肿着一双眼，仰头看他：“怀瑾，你身子还没好，不然你就在车里等着母亲吧！”

刚得知陆文川出事的时候，何淑兰就偷偷的哭过一场，如今瞧着她这副样子，想来在马车上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