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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抬眸一笑,轻声问:“仅是感激?”
顾姈顿了顿,猜到了母亲心中所想,坚定道:“我知道母亲的担忧,还请母亲放心…”
她的话未说完,就见文氏摇了摇头:“光是让我放心是不够的。”
“……”
文氏微微倾身,直勾勾注视跪在地上的顾姈,嗓音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纵使你没有那份心思,可你敢保证他也没有吗?”
顾姈哑然。
“你没有。”文氏说得斩钉截铁,“所以你凭什么叫母亲放心?!”
堂厅静可闻针,唯有烛台上的蜡烛‘荜拨’作响。
默了两息,文氏靠回圈椅。她本不愿对女儿咄咄逼问,但她又实在不想任女儿与六皇子纠缠下去。
“不必等开春之后了,下月初便动身吧。”
虽未明说,但父女二人都知道是动身去锦州。
顾敬行清了清嗓子,低声对文氏说:“是不是太着急了些,这才刚过完年……”
话没说完,被文氏一个眼神堵回嗓子眼,不再吭声。
“就这么定了,锦瑟与云钗侍奉你多年,也跟着去吧,有她们在,母亲很放心。至于晚归的惩罚……先去祠堂跪着吧,寅时再回揽翠阁。”文氏面庞挂着淡笑,仍是那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少顷,顾姈伏身叩首:“女儿领罚。”
待顾氏夫妇离开,堂厅一片静谧。
她跪在堂下,神色漠然,阖眸长叹一口气。
身后忽而传来动静,她回眸看去。
锦瑟从门后探出头,笑容机灵:“小姐,奴婢给您带了厚衣裳,云钗已先去祠堂点上炭盆了。”
顾姈苦笑,撑着手从地上站起,锦瑟见状,快步走过来搀扶她。
主仆二人缓步踏出堂厅,顾姈站在廊庑下,呼吸一口潮湿的空气,倏而慢了脚步,“帮我去找阿筑,就说我有要事吩咐他去办。”
锦瑟点了点头,掉头往东院走。
…
彼时的城西。
元气大伤的裴煜被手下人抬回兽园楼台,宋芷柔随侍在侧,替他包扎身上伤口。
室内站着不少人,却异常寂静,没人敢在这个当口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惹火了二皇子。
靠坐在软榻上的男人脸色阴沉到极点,一一扫过手下人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得直接将案几上的茶杯砸了出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动静后,室内的人全部俯首跪地,颤巍巍喊着:“二皇子恕罪。”
“一群废物!一个女人看不住就罢了,连小野种都拿不下!养你们有何用!”裴煜肆意发泄着心中怒火。
“还有你。”裴煜指着宋芷柔,“在黄金台蛰伏那么久了,也没见你干出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宋芷柔跪在他脚边,心肝俱颤,面上仍强作镇定:“回殿下,奴只是在等一个时机,决不会辜负殿下栽培。”
“时机?”裴煜磨着后槽牙,阴恻恻抬眼扫过这群人,幽幽道,“我给了你们多少次机会?裴韫、裴曜、裴昭、裴渡,你们哪次刺杀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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