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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里的灯光昏黄,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夜晚,风过树叶,哗哗出声,地上落了不少的叶子,随风飘走,无所依傍。
应景时就这么坐在那里,继续翻着手中的照片、死亡证明、车祸全记录,他把每个字都化成画面放在脑海里,每一格都记着她的死亡。
看了很久,他平静地将照片塞进材料里,将材料放到身旁,然后从口袋里取出小小的透明袋。
他的手指开始发抖,他逼迫自己控制住手部的动作,才发现自己是全身都在发冷,发抖。
根本打不开一个小小的袋子。
明明他现在是靠着一处柱子坐在台阶上,坐在避风口,可他还是冷到控制不到自己。
最后,他只能抖着手将透明袋放到嘴边,低头咬住将袋子咬撕开来。
绒盒滚落到他抖个不停的手里,修长的五指几乎握不住这么小的盒子。
咬坏的袋子落在地上。
应景时浑身抖得厉害,两只手艰难地打开手中的盒子,里边镶着一枚钻戒,简单的设计,在路灯下莹莹发光,似黑夜中指路的北斗七星。
他的手抖到取不出戒指,他只能双眸腥红地看着、看着……
“诶,你今天换衣服了?穿这么帅干嘛?”
“我要出门一趟,回来再陪你看比赛。”
“你要出门?去哪,我陪你去吧,你都多久没出过门了。”
“不行,这个门你不能陪我去,等我回来你就知道了。”
他只是去取戒指,他和她结婚一年,都没有想过给她一个正式而特别的礼物。
他只是觉得自己该站起来了,不能因为一个病症就像个懦夫一样一直躲在父母的庇护伞下,躲在她无条件的宽容下。
他只是想拿了戒指告诉她,从今往后,他会正式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只是想拿了戒指告诉她,谢谢她让一个生病中的人明白,未来可期。
不过是出了趟门,为什么回来,他就什么都来不及说,来不及做了?
她走的时候,一定恨死他了。
到死,她都以为,他不爱她,他拿她当一时的避风港。
不可以……
她不能这么认为,她不能这么认为……这么想着,应景时身体抖得更加严重,人开始胸闷气痛,直痛到喘不上来气,整个人绻起来,双手颤着抓住绒盒放到唇前,低头想去吻,却怎么都吻不到,紧抿的苍白薄
唇间渐渐渗出血色。
血腥味在喉咙里滚动着。
风掠过小区,发出绝望的嘶鸣。
鲜血不断地从他颤抖的唇间淌出,呼吸不过来的窒息刹那吞没他全身,心脏像是被人徒手捏破,支离破碎,他没想流泪,却已泪流满面。
他整个人闷到像被层层蚕茧困住,越缩越紧,越缩越紧。
他想挣扎,可漫天尽是无望。
“呕……”
一阵反胃感袭上来,他歪头张口去吐,吐出来的全是血。
台阶上腥红的颜色刺着他模糊的视线。
他控制不了地不停干呕。
除了血,还是血。
“景时!”
一个担忧的声音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应景时只感觉跟着自己发抖的袖子被人抓住,他侧目,只见周纯熙弯腰站在他面前,惊惶而忧心地看看台阶上的血,又看向他,“你、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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