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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公公辛苦。”
顺着他的动作,徐辞言悄无声息地往鸿喜袖里塞了个荷包,那鸿喜面色不变,指尖悄悄一撮,银票。
像他这样的御前红人,说真的,压根不缺底下的人孝敬。
但银子也分个高低贵贱,这徐六元给的银子,用那民间的话说,都是沾着文气的,对子孙后代好!
鸿喜没有亲身骨肉,但他有个随侍东宫的干儿子,陛下隆恩,这年头里内侍也是可以识字的。
他心底一转,打定主意把这荷包交给干儿子好好悟悟,最好能悟出点学问来。
“说起来有件事情我还得谢谢徐六元呢。”
鸿喜笑呵呵地开口,就像是随嘴一提,马上就岔开了话题,边说边往屋外去,“这玉难得,陛下也是珍之爱之。
只前些年送出去一次,后来又收回来了。”
徐辞言顿时醒悟,一下想起当年从青山书院回来,白巍同他说过,自个手里曾经也有一块好玉的事。
时过境迁,这玉佩竟然又被乾顺帝赐给他了,还是加冠这日。
徐辞言心底苦笑,他这个“师兄”
,当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又让人一眼看透。
“陛下身边离不得人,洒家便先回去了。”
鸿喜一脚跨出门楣,抬眼对着徐家门外挂着的御赐牌匾看了两眼,“小徐状元止步罢。”
等他上了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之后,徐辞言才唤人关上府门,
快步返回花厅,打开那紫檀漆盒。
里面当真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白如截肪,光亮油润,玉佩上刻了竹,该是名家所制,清逸俊雅。
“不错,”
唐焕拿去玉佩来仔细一看,“是你师父当年手里那块。”
师侄俩对视一眼,纷纷叹息,唐焕打起精神说,“既是陛下所赐,你便小心些收着罢。”
徐辞言指尖摩挲着玉佩,想着白巍当年千百遍拿起玉佩又放下的场景,情绪复杂。
江西科场案一日不平,老师便一日不会返京,如今他们都来了京城,哪怕有喉官衙的人看顾着,徐辞言也难免担忧几分。
好在石师兄来的信里,白巍身体倒是不错,得知他考中状元之后,更是喜得饭进两碗。
能吃就好,能吃是福,徐辞言心底念叨。
江西一案远不是眼下的他可以查到的,所为者必是朝里的大官,他要想有所收获,必得爬到更高地位置。
第一步,入翰林为官。
四月初二一早,新进士们到翰林院报到,会试《书》一房座师,翰林院侍读程晏领着三人,边走边讲解翰林事务。
“翰林”
之称,早在汉代就已经出现,直到唐代才正式将其定为官署名。
“翰林院者,侍诏之所也。
唐制,乘舆所在,必有文词、经学之士,下至卜、医、技术之流,皆直于别院,以备燕见。”
启朝大抵沿袭了唐代翰林院的各项官制,特别是“非翰林不入内阁”
的惯例,又让此时的翰林院更显得清贵几分。
而其中的“清”
,是清闲的清,也是清苦清贫的清。
徐辞言进了屋子,一眼望过去,就见堆叠如山的各色典籍,一本比一本厚的史料,甚至还有不知道哪代的竹简,被人珍之又珍地供在桌上。
而书籍后头,翰林们面色如常,或许是看不见那满桌的书,自顾自地捧着茶盏啜饮。
那笔搁在架上,墨汁啪嗒顺笔尖滴下。
“这,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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