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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还没走两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从屏风后轻车熟路的转了进来。
她正处在女子初绽风华的时候,清丽端庄,身量适中,举手投足间显出良好的教养,唇畔从未退去的笑容令人望之可亲。
程微心头晃过一个念头:难怪常听别人悄悄议论,二姐姐比自己还像个嫡女了,论容貌性情,她确实是及不上的。
少女未语先笑:“我本是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没想到三妹都妆扮妥当了。”
她说着话,眼波流转,落在妆台上未合拢的脂粉盒子上,便笑了:“我说三妹今日气色怎么格外好,原来是用了‘巧天成’的脂粉,让我猜猜,这一定又是二哥送的,对不对?唉,除去进宫当了太子妃的大姐姐不算,咱们二房三个姐妹里,二哥独独疼你,也难怪我和四妹心里总泛酸呢。”
她虽这样说,面上笑意却不减,显然只是打趣,姐妹之间的亲昵自然流露。
程微忙替二哥辩解:“不是二哥偏心,是……是我生日那日哭了鼻子,二哥才买了几盒胭脂水粉送过来的。我这里还有一盒未开,二姐先拿去用吧。”
提起生日,程微情绪有些低沉,伸手从匣子里摸出一盒未开封的脂粉递过去。因是二哥送的,心底虽有几分不舍,可因为是给二姐,就把那不舍压下了。
论起来,大姐和她才是嫡亲的姐妹,姐妹二人感情也好,可因为年龄差得多,从小玩到一处去的还是只长了她两岁,生母早逝的二姐程瑶。
“我素来不用这些的。”程瑶挽住程微的手,安慰地拍了拍,“那日也是不巧了,让那小霸王偷听了去,嚷的人尽皆知,不然止表哥也不会摆出冷淡的样子,惹三妹伤心了。”
程微垂了眸,喃喃道:“是呀。”
她生日那日,忍不住对自小亲近的止表哥吐露心意,不曾想景老王爷家的小霸王和几个玩伴躲在一旁偷听,把这事传扬开来,让她成了京城中的笑柄。
到现在,程微都忘不了,止表哥沉下脸说“微表妹请自重”时的神情,之后几次相见,止表哥都对她冷着脸避之不及,让她再没有开口的机会。
今日是止表哥的十六岁生辰,他却没法再避了,她只是想问一问,是因为她的表白,让他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才羞恼的不理会她吗?
程微心底泛起了委屈。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的生日,二月初二,是大梁一年一度的花朝节啊!
在这一日,少年男女们大着胆子对心上人吐露心意,只要发乎情止乎礼,是不该被嘲笑的。
等她提醒了止表哥,止表哥便不会对她冷目以对了吧?就算是对她无意,她不能像小时候梦想的那样永远住在外祖家,她依然是他的表妹呀。
想起止表哥以往的好,程微心里笃定了些,虽和程瑶关系好,也不愿让她瞧了脆弱的一面去,抬了头道:“该走了吧?”
这时巧容笑问道:“姑娘,您今日穿哪一件?”
程微下意识地向程瑶投去询问的眼神。
二姐总能把寻常的衣饰搭配的出彩,容貌不说,才情心思似乎天生就带了,任她挑灯夜读,也赶不上二姐随口说出的锦绣华章。
程微偶尔也忍不住嫉妒,转念一想,她虽没有这些可以炫耀,可还能炫耀姐姐嘛。
她大姐是贤良的太子妃,二姐是京城第一才女,不是谁家妹妹都有这个福气的,特别是——还把莲皎居那讨厌的爱哭鬼比下去了!
程瑶扫了巧容呈上来的几条披风一眼,指了其中一条道:“这条月白色素锦织银的不错,衬得三妹清丽。”
她忽然放低了声音,笑道:“我冷眼瞧着,止表哥喜穿素净些的。”
程微目光在那条大红撒花的明丽披风上一掠而过,点头道:“就穿月白的吧。”
她其实挺喜欢大红色,不过几年前二姐就说过,肤色黑的人穿红色会衬的脸色更黑,从那时起,她就没怎么碰过红色了。
穿戴好,程瑶牵了程微的手往怡然苑而去。
程微个子高挑,又有些丰腴,裹了月白的披风,似是显得更丰润了些,单从背影瞧着,才十三岁的她比起体态婀娜的程瑶来,倒更像是姐姐了。
巧容嘴角撇了撇,察觉欢颜静静看她,狠狠瞪了一眼,忙抬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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