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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冰渊裂魂（第1页）

暗河的水声在冰层下呜咽，篝火将众人扭曲的影子投在嶙峋洞壁上。晓梦低头抚摸剑柄新添的裂痕，火光照亮她右肩绷带渗出的黑血——三日前镇魔殿那一战，被魔婴利爪抓伤的伤口始终无法愈合。

"尸毒在侵蚀灵脉。"雪颜跪坐在冰髓凝结的石台前，月光纱衣滑落的肩头显露出北斗七星刺青。她指尖悬停在那块冰蓝色的轮回镜残片上，镜中映出的却不是此刻场景，而是三年前瘟疫肆虐的村庄：神秘人浑身浴血地将茯苓葬入血珊瑚时，角落里躲着个偷看的蓝衣少女，正是当年尚未觉醒预言之力的自己。

突然一阵冰渣扑簌落下，阿强猛地抬头。这位憨直的猎人始终抱着自己的铁锤，此刻却如嗅到危险的野兽般绷紧身躯："东南方三十丈，四个。。。不，六个活物在靠近。"

影无声翻上洞顶悬冰，匕首尖在黑暗中凝出一滴幽蓝——那是他们约定的警示信号。清风立刻掐灭篝火，却在黑暗降临的刹那听见婴儿的啼哭。这哭声让所有人汗毛倒竖：与三日前在地宫遭遇的血婴叫声一模一样。

"坎位有光！"灵风突然低喝。只见冰缝深处隐约透出紫芒，九朵霜花在虚空中结成诡秘阵列。雪颜法袍无风自动："是太虚星轨阵，有人在强行开启归墟通道！"

神秘人忽然剧烈咳嗽，脊椎上的青铜锁链发出细碎嗡鸣。那些在冰洞里发现的封魂钉，这几日正在他后背游走生长，如同一窝青铜蜈蚣吞食血肉。晓梦想搀扶他却被避开，只抓到一缕银发——这个永远冷静的男子，眼中竟有某种惊惧在滋长。

紫芒猛然暴涨，冰壁在尖啸中崩裂。十二条青铜锁链破壁而出，末端系着的赫然是九黎战死勇士的头颅！它们口吐梵文组成的黑火，火中浮现出八十年前村民炼成蛊尸的惨景：被青铜钉贯穿百会穴的神秘人站在尸山血海中，脚下正是如今被困在冰洞里的自己。

"原来这才是镇龙使的真相。。。"清风倒退两步撞上冰柱，怀中的光明符忽明忽暗。弟弟残留的魂珠在他掌心发烫，映得额间朱砂化作一滴血泪。

黑影如潮水般漫过冰面，阿强咆哮着抡起铁锤。锤头砸碎的却非实体，而是无数轮回残影：八十年前晓梦被兄长刺穿心脏，三百年前清风与弟弟在祭坛相杀，十二个时辰前他们自己在地宫被血藤分解。每个幻影破碎都释放出刺骨阴气，霜刃般的寒意刮得人脸生疼。

"别碰那些东西！"雪颜挥袖洒出七星米，米粒触冰即燃，映出众人眉心若隐若现的死气黑斑。她却突然闷哼跪地，后颈浮现与神秘人一模一样的蛟龙刺青："归墟。。。在试图同化预言之眼。。。"

灵风的法杖在此时迸发赤芒。这位修习南炎秘术的法师竟撕开胸前皮肉，将血淋淋的凤凰翎图腾按在冰面上："焚天阵，开！"八道火柱冲天而起，将黑影逼退三丈。火焰中浮现出半卷残破星图，正是寻找第四块神器碎片的线索。

洞窟深处突然传来空灵的摇铃。晓梦握剑的手一颤——十七岁那年师父战死后，正是这样的铃声指引她来到村庄。

拨开垂落的冰帘，一具水晶棺木悬浮在倒转的冰湖上。棺中女子着前朝祭祀冕服，面容与晓梦七分相似，心口插着的正是光明剑残缺的剑锋。最令众人惊骇的是，棺木四周立着十二尊活尸冰雕，全都保持着跪拜姿势，其中两具的眉眼分明是少年时的阿强与清风！

"三百年了，钥匙终于归位。"棺中尸身突然睁眼，瞳仁里流转着九幽冥火，"当年你亲手斩断因果，如今可后悔？"这句话竟是冲着浑身发抖的神秘人。

冰湖轰然炸裂，晓梦在坠落的瞬间看见惊人景象：冰层之下埋葬着无数青铜鼎器，鼎中沉睡着历代轮回的自己——有的身披战甲身首异处，有的化成枯骨仍在挥剑，更多的则是被蛟龙刺青吞没的漆黑骸骨。

"醒醒！"脸上一凉，影用沾着冥河水的布巾将她拍醒。晓梦这才惊觉自己跪在冰湖边，双手正握着光明剑对准心脏。身后传来骇人嘶吼，神秘人已被青铜锁链拖着坠向湖心漩涡，背脊刺青完全化作一条食骨蛟龙。

阿强与清风各抓住一条锁链，指节在巨力撕扯下渗出鲜血。雪颜的七星法阵在冰面画出焦痕，额头星芒刺得人睁不开眼："他的命魂正在被双生子宿命撕裂！"

影的北斗印记在这一刻亮如白昼。他如鬼魅般掠过冰面，匕首上缠绕的血丝竟与晓梦肩头的尸毒共鸣。当刃光刺入漩涡中心的刹那，冰湖下传来龙类凄厉的悲鸣，八百颗青铜星辰在穹顶次第亮起。

"归墟之眼的坐标。。。"灵风突然狂喜地指向其中七颗星辰组成的勺形，"混沌幡就在——"话未说完就被青铜锁链绞碎喉咙，尸身化作冰屑消散。

幻象崩塌的轰鸣中，神秘人艰难吐出几个字音："快走。。。这个我。。。不是本体。。。"话音未落，整个右臂突然被虚空中的利齿咬断，血色冰晶在空中凝成半页古籍：其上绘制的饕餮纹章与雪颜后颈刺青完全一致。

当最后一块冰棱坠地时，漩涡中心静静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的赤珠。雪颜在触碰的瞬间浑身战栗，她终于看清那个被宿命遮蔽的真相——三百年前斩断归墟通道的根本不是镇龙使，而是吞下混沌本源的兄长。如今这深渊里沉睡的恶蛟，从来都是他们每个人内心的投影。

"还有八十七天。"她擦去唇角冰渣，看着掌心浮现的血月倒计时。冰洞外的风雪更急了，仿佛有无数双青铜手掌在拍打虚空。晓梦将光明剑残锋收入骨鞘时，没发现自己的瞳孔正逐渐染上龙类金芒。

而在千里外的冥渊最深处，青铜鼎中的双生子遗骸突然同时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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