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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 06 真愿永生走下去什么也没有就只我爱你伤翅而缓缓翔行（第8页）

“单鞘，夏园想见你。”

第二次见着夏园，是在医院的走廊里。两天没打理的头发被她盘在脑后，两只眼睛下面是厚重的黑眼圈，走路的时候轻飘飘的。单鞘跟在她后面，怕极了她随时会摔倒。

夏园领着单鞘出了住院大楼，这会儿太阳躲在云后，天看着阴沉沉的，立刻就会下雨的样子。

单鞘盯着夏园垂在衣侧边上的左手，小拇指跟无名指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指甲裂开干涸，像枯木一样长在她的身体里。

“那个……”夏园站在一排石凳前，回头发现单鞘盯着她的手瞧，往后藏了藏，“咱在这儿坐会儿吧。”

一张石凳上，两人中间隔着段距离。

夏园从包里翻出一张请柬，红色的外壳上写着个大大的“喜”字，递给单鞘：“小舢说，你是他很重要的朋友，所以我想，这张请柬应该要亲手交给你。”

单鞘侧头，收下那张请柬，问她：“就为了这个？”

就因为一张请柬，让她大老远赶过来？

单鞘觉得才没这么简单。

夏园踌躇了半天，一边担心要是易尔舢知道了会觉得她多管闲事，一边又忍不住想要告诉单鞘这个被易尔舢藏了好多年的秘密。

“我知道你们之前见过面，在他取消我们的婚礼之后。”

“那又怎样，我可没有夹在你们中间。”单鞘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

夏园解释：“我知道。”一片叶子落在她的肩上，她伸手掸掉，“单鞘，你从来没有在我们中间过，只是他心里一直有你，我的心里也有别人。因为我跟他是同类人，所以我跟他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下午，夏园跟单鞘在石凳上坐了很久。夏园告诉她，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超过十年的故事，也告诉她，一个男人一直以为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重要到他不想让她看见关于他任何的一点残缺。

那个下午，易尔舢在病房里睡了好久。他不知道，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在他的病床前站了许久，最后悄悄地走了，她的背包里，放着他跟另外一个女人的喜帖。

聂山南找到单鞘的时候，她正在自家院子里发呆，人坐在水泥台阶上，身边摆着个木盒子，里面摆放着的都是些小物件儿，上面有模糊的字样，年月太久了，已经辨认不出完整的字来，不过末尾的字少见，他记得深，依稀是个“舢”字。

听见声响，单鞘抬起头，拉扯不开的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来。

她说：“你来了啊。”

聂山南靠着她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让她埋进自己的怀里。

风霜曾经来过，裹在身体上的时候寒冷彻骨，可是没关系，只要有他在，他就不会让单鞘再觉得天地空荡，只有她一个人。

“听说是肺癌。你看，好好的一个人，能跑能跳我还约他冬天的时候一起吃火锅，谁知道身体就这样了。”她的声音嗡嗡的，砸进聂山南的耳朵里，痒痒着难受。

暮色将至，院子外已经亮起了路灯，昏黄色的灯光透进院子里，看着有些不真切。

聂山南抱着她，轻轻吻她的额头：“我帮他联系最好的医生。”

“为什么呢？”单鞘问他，“聂山南，我曾经喜欢过他，很久很久，一整个年少时光。”

“可你现在是我的。”他答她。

过去怎样，未来如何，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眼前，你在，就是一切。

头埋进臂弯里，单鞘深吸一口气，觉着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聂山南，我是不是很自私？”她开始自我反省，“永远从自我的角度出发，永远只顾及自己的感受，我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当初他不肯答应跟我在一起。你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一直追着你，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

聂山南拥紧她：“不会，在我身边你可以尽情地肆无忌惮。单鞘，因为牵过你的手，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开。”

就算天地崩塌，世界毁灭，我也不会松开你的手。你一定要跟着我，永远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