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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黎收拾好自己后把用过的洗脸盆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了至少两三遍。毛巾更是洗的仔细,他专门打开了一盒没用过的肥皂,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搓洗,打出的雪白泡沫都要满一盆了。
上午的太阳烘干了他的头发,没有用梳子梳理,杂乱蓬松的发丝显得唐黎的脸出奇的清瘦。
肉味的焦香已经顺着厨房的门窗溢出来,烹饪好的火腿肠摆了两盘。
没有米面做不了主食,郑黔就去他那“哆啦A梦箱”里拿了奶香味的小面包。添加剂少的面食保质期都短,坐车到这儿又用了三天,已然接近临期,正好可以借着一个人吃不完的这个借口让唐黎没有负担和顾虑的塞进嘴里。
“现在多吃点说不定还能长个。”郑黔伸手拂去唐黎嘴边的面包渣,收回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侧脸。“不要囫囵吞枣,嚼烂点再咽。”
唐黎这顿饭摆脱了自己讨厌的土豆,他的吃相像一个终于吃上了可口饭菜的留守儿童。
被食欲支配时也不忘保护好自己的新衣裳,吃两口就要低头看看胸脯,生怕染上油渍污秽。
当看见唐黎把掉到桌上的火腿肠肉屑都一一捻起来吃了后郑黔心里倏的堵起来,很不是滋味。
他别开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常:“以后别什么忙都帮。重要要紧的事儿可以掺一手,但像丢鸡丢鸭丢鹅这些小忙就可以不帮,少了你一个他们就找不着了吗?还是你会兽语能呼唤他们的家畜啊?现在外面路那么难走,摔一跤沾满身泥。”
唐黎嘴里嚼着东西,腮帮子鼓着,根本说不了话。不过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已经做了回答,无非是些什么“都是邻居帮帮忙是应该的”之类的傻话。
郑黔刚回正头就受到了对方蠢萌视线的攻击,他沉息,败下阵来,用木筷将自己这份火腿肠拨到对方即将吃空的盘里,又体贴的将碗底的水填满。“下午要去镇上玩吗?”
唐黎加快咀嚼速度,就着水咽掉后犹豫道:“我得去地里看看庄稼。”
“……你还种庄稼了?种的什么?”郑黔愣住。他还真不知道这事儿。
“棒子。”
“该熟了吧?”
“嗯,八月下旬。”
“你怎么这么能干。又编篮子又种地的,不让自己歇歇?”这小身板能干动力气活儿吗。
做手工费的是眼睛,种地费的可是全身上下啊。
唐黎昨天被叫“小老板”,今天又被夸能干。他不好意思的将头埋的很低,额前碎发都要碰到碗沿。
唐黎耳朵很红,手指捏紧筷子,憋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我不累。”
“就种了两亩。去年是灾年,庄稼被雨水泡了。今年想着如果丰收了就卖一点,剩下的磨棒子面榨油,棒秸杆还能生火做饭。”
郑黔问:“卖两亩地棒子能挣多少钱?”
“一亩三四百,两亩…七百是有的,具体要看斤数。”
郑黔舍不得他忙活大半年才挣这么点,刚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看出点苗头的唐黎干净利落的打断了想法:“地不出租。租出去我就没得干了。”
“……谁说要租啊,我是看你辛苦想帮帮你。这样吧,每次干农活的时候叫上我,就当是付学费了。”郑黔端起碗喝水,嘟囔着作罢。
唐黎发懵,手里的小面包都忘了吃。“什么学费?”
“编篮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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