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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皱眉,想的不是苗斐的心里膈应不膈应。
官场人情错综复杂,府里迎来送往,这两年都是韩长栋给他搭把手,挑不出大错处,用得还顺手。
再换成高扬,免不了一番磨合。
“这事是韩长栋下作,我去敲打,把他降成副管事,若敢再犯,你让老徐把他一双手砍下来。”
“我要他一双手何用?老爷,我想维护镇国公府的名声,你想一想,到底是哪头重,哪头轻?”
苗斐撂下话,就差明着说他不知轻重。
堂屋里,老夫老妻不欢而散。
陆敬的长随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喘,陪着陆敬在大太太离去后一言不发地待着。
夜色更深了,有婢女来告:“淑澜苑问大老爷用膳没有?送来一份姨娘做的鱼肉羹,请老爷品尝。”
陆敬哽在心里那口气缓了缓。
正妻多年感情,贤惠端庄但对他不假辞色,还好有姨娘是温柔体贴的,虽然是是非非上总犯糊涂。
“鱼羹送进来,算了,”他又改主意,“提回去淑澜苑,就说我等会儿过去晚膳,先张罗起来。”
婢女应声退下,陆敬转头去看长随,到底没想跟苗斐逆着来,语气严厉道:“把韩长栋喊过来。”
韩长栋从陆敬书房离去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他满脸失魂落魄,明明休养了小半月,脸色却更憔悴苍白了。这阵子,他夜夜梦里都是高扬踩着他往上爬的场景,噩梦竟然成真,老爷说要把他调到田庄上管账?何时回来?等夫人气消了再想办法弄回来。
他还回得来吗?高扬可是个精明能干的。
韩长栋念头纷杂,眸中闪过狠厉,此事全因那个叫馥梨的丫鬟找大太太告状起,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逼迫她改口承认是污蔑,此事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府中仆役还不知道他要被调去田庄的消息。
他们以为半月一到,高扬会将总管钥匙交回给。此时此刻,他还有能用的人,还有作为管事的威信,能打探到消息。更重要的一点是,除了高扬,无人比他更清楚前院一日各杂役丫鬟的运作。
翌日,还未到破晓的时辰。
人走在路上灰蒙蒙地,辨认不清面容,只能凭借身形猜个大概。韩长栋从管事院出来,门廊下已经有三个小厮等在那里,听候差遣。小厮在他的指示下,绕着路线,掐着点儿,悄悄摸到后罩房外的墙沿下。
丫鬟们同管人的仆妇说着话,离了后罩房,去到大厨房领朝食。脚步声稀稀落落后,变得寂静起来。
韩长栋目光一瞬不错地盯着那些背影。
一人,两人……数到最后,他简直要忍不住抚掌而笑,喊一声天助我也,就连桂枝离开了,后罩房里只有风寒未愈还在缠绵病榻的馥梨。
韩长栋领着人,大摇大摆进去,手摁上了屋门。
笃、笃、笃。
那敲门的声音很有规律,连停顿都一致。
馥梨向来睡得沉,好一阵子,都把敲门声从耳边滤过了。可那声音坚持不懈,未曾停歇。丫鬟们不会这样敲门的,有谁落了东西,一定会出声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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