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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甜转过头看他,眨一下眼,眼泪便顺着脸颊接连朝下,“我现在很冷静,真的,”她软软地说,“我一点也不难受,成绩也没太重要啊,不过是年级第十和班上倒数的差距,不过是大家真的平常地在讨论分数而已,不过是班主任语重心长说她从来不干涉学生选文理、我是第一个,不过是榆木脑袋连物理连格都及不了格……”
哽咽到无声。
她接过纸,失去力气般、慢慢把头朝课桌上磕……
窗外树叶的“沙沙”混着一道几不可查的叹息。
陆允信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手背轻轻抵到她的课桌边缘。
江甜喃喃着“榆木脑袋”,额头毫无征兆地落在、他温热的掌心里……
“我也不知道啊,”对面蹬蹬蹬上楼,开门,“找到了找到了……”
江甜道声谢匆匆挂电话,冯蔚然一句“拜拜”卡在喉咙,讪讪地接着吸面条。
陆允信坐他对面,状似无意:“一大早谁啊。”
“甜姐儿找我要假条出校门,说秦诗病了,”冯蔚然取下起雾的眼镜搁桌边,“允哥你不吃了就给东郭发条短信吧,帮甜姐儿请个假。”
陆允信放下筷子:“她麻烦你的事,你自己发。”
冯蔚然听着这话觉得奇怪,细想一下,允哥不就是怕麻烦吗,有什么好奇怪。
………
江甜不喜欢医院。
人多,气味杂,充斥着小孩的哭闹和大人的喧哗。
住院部走廊放满了床位,就连铁板长椅上都坐着输液的病人。
江甜不由自主敛了敛呼吸,到护士站问清病床号,循着找到了最里面。
双人间外侧是个鼾声如雷的老太太,秦诗睡在内侧床位输液,硬针牵着细长的导管扎进她青紫的手背。
秦诗本来就瘦,穿身大号病服脸色苍白,看着更是和纸片人没什么两样。
江甜心疼:“你昨天回家还好好的,怎么一晚上就……”
秦诗用那只闲置的手把身体稍稍撑起来。
“你别动,小心碰到针。”江甜快步过去,摸到秦诗微凉的手,指腹微微摩挲。
江甜体质偏凉,却比此刻的秦诗热一些,秦诗感受到热源,不自知就红了眼。
江甜余光扫过,什么也没问,只是小心地、注意输液管地,把秦诗带进了自己怀里……
良久之后,秦诗哽咽着开口。
这也是江甜第一次听她说,她的家庭。
秦诗妈妈在秦诗七岁的时候生病去世,秦诗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秦诗爸爸很宠秦诗,每次出差会给她带礼物,应酬能推就推,推了在家给她做她喜欢的吃食,会给她很多零花钱,会陪她逛街,会给她买最新最漂亮的裙子,也会因为她打个喷嚏流个鼻涕甚至皱个眉头就紧张到不行。
哪怕爸爸有女朋友,同居一年多。
秦诗还是觉得爸爸很爱自己,真的很爱,所以怎么也没想通,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真的只是回学校的路上路过电影院,想着还有多余时间,就买了《泰坦尼克》,”秦诗说,“我真的是一个人看到散场,出了电影院才在电影院外面碰到的傅逸,傅逸说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回学校不安全,就送送我,我们走得真的隔很远……”
只是没走两步,就碰到了陪小阿姨(女朋友)散步的秦爸爸。
看到捧在手心的乖女,身边竟然跟着个染黄毛带耳钉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秦爸爸自然是眼神一冽,上前去问傅逸名字学校,和秦诗什么关系。
傅逸顾及秦诗,说:“朋友的朋友,碰巧遇到,看她一个人在路上不安全……”
傅逸还没说完,秦爸爸便笑着让秦诗和傅逸告别,然后迅速给东郭请假,把秦诗重新带回家。
秦爸爸问:“在一起多久了?”
秦诗辩解:“真的只是认识,他刚好碰上我——”
“上晚自习的时间?刚好在电影院碰上?只是认识我看他眼睛都长在你身上了,是不是没碰到我你们马上就要牵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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