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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句话等于是肯定了陈嬷嬷的猜测。
虽然皇帝今日在金銮殿上松了口,同意将楚千尘与宸王的婚期延后,但是一个月还是太紧迫了,她是肯定来不及给楚千尘从头准备嫁妆了。
楚千凰的嫁妆早就准备得七七八八了,沈氏琢磨着这嫁妆可以暂且先挪给楚千尘,反正距离楚千凰出嫁至少还有两三年,自己还可以重新再给她置办。
陈嬷嬷是沈氏的亲信,自然知道沈氏从楚千凰十岁起就亲自给她置办嫁妆,样样都是精挑细选的,是沈氏的心血。沈氏不惜把亲生女儿的嫁妆先给挪给楚千尘,可见她待楚千尘是真好。
陈嬷嬷心头复杂,也没劝,立刻就去取了嫁妆单子过来。
跟着,陈嬷嬷也把沈氏的命令传了下去,有人去收拾东西,有人去接楚云沐下课,有人去备马车,正院里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
陈嬷嬷则亲自跑了一趟琬琰院,把婚期延迟了一个月的事转告了楚千尘,接着道:“二姑娘,夫人让您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她要带您和四少爷去国公府小住”
楚千尘放下了手里的捣药杵,接过了琥珀递来的湿巾,慢慢地擦着纤白的手指,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楚千尘的眼眸清冷明亮,如一泓清泉,又似一面明镜,仿佛能洞悉一切,陈嬷嬷总觉得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哎,二姑娘实在是太聪明了,慧极必伤。
陈嬷嬷心绪复杂地想着:侯爷对二姑娘的不喜,夫人和自己既然看出来了,二姑娘肯定也看出来了,她心里肯定是不好受。
陈嬷嬷满腹心事地走了,琥珀帮楚千尘送走了她,等她返回小书房时,就见楚千尘一人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望着窗外正院的方向。
金色的阳光温柔地勾勒出她精致的五官,少女如珠似玉,人比花娇,只是这么坐在那里,便让窗外的繁花黯然失色。
琥珀本想问楚千尘该收拾几身衣裳好,就听楚千尘先她一步开口问道:“母亲从国公府回来后,有没有见过父亲?”
琥珀答道:“大夫人一回府,就被王嬷嬷请去荣福堂,太夫人也命人把侯爷请了去。”
楚千尘嘴角勾出一个冷笑,“父亲是想让我暴毙吧。”
大齐律,父杀子无罪。
嫡母沈氏是个理智的人,她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子女回娘家小住,更不会因为置气就一走了之,她这么自然是不得已而为之。
琥珀目瞪口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腾而起。
她第一反应是侯爷的心不会那么狠吧,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说到底,在勋贵人家,血脉亲情算得上什么,多的是人家因为清白和名誉,宁可让自家姑娘暴毙的,比如工部右侍郎府上的杨三姑娘。
前年,杨家回老家探亲,路上偶遇盗匪拦路抢劫,抢走了几辆马车,连带杨三姑娘也被带回了山寨,幸而遇上青州卫的人去山寨剿匪,救下了虚惊一场的杨三姑娘,又把人送回了杨家。
不久,杨三姑就得了急病“暴毙”了,死得无声无息。
还是去岁青州卫副指挥使家的姑娘随父兄来京城述职时,把这件事说给了她的表姐妹听,事情才在京中传开了。
说穿了,杨家就是觉得杨三姑娘走失过,白玉有瑕,所以弃了她。
杨家可以弃了杨三姑娘,楚家自然也可以弃了自家姑娘。
琥珀心头沉甸甸的,欲言又止。
相比下,楚千尘反而云淡风轻,全然没有为此而难过,亦或是受伤。
前世她只知自己对楚令霄而言,无足轻重,随手可弃;
重活一世,她方才知道楚令霄厌她、憎她至此!
她对楚令霄没有希望,也就没有什么失望,只是觉得讽刺而已。
楚千尘优雅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裙,又理了理鬓发,吩咐道:“让她们简单收拾一下就是了,琥珀,你跟我去趟正院。”
于是,一盏茶后,沈氏就得了禀,说是楚千尘来了。
沈氏还以为楚千尘是来问赐婚的事,亲昵地把她招到了自己的身边坐下。
她还在斟酌着言辞,楚千尘已经开口了,而且,她一开口就是惊人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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