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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刚刚打鸣,薛慎之起身洗漱,去讲堂里早读。
他来得最早,不一会儿,陆续来了半数学生。讲堂里一片宁静,大多都自觉的放轻脚步,只有翻书的沙沙声。
薛慎之摆出笔墨纸砚,往砚台里注了清水,方才手持墨碇磨墨。
他并没有与同窗一起默读,而是拿出领的那一套旧书抄写。
开堂讲课几天,他已经抄了一卷《中庸》和一卷《论语》。书册破烂一些,上面却有李明礼的注解,薛慎之在家中也未荒废学业,书册的内容并着注解,能够快速的领悟,并且融会贯通。
有时候抄的书册,比默读记忆更加深刻。抄过的书册,他基本是能够背诵下来。
他自小比别人聪敏,能够过目不忘,才能够在八岁考取功名。
应考的是八股文,而八股文章从四书五经取题,必须得熟读将通篇给背下来。
平常在家中自读,需要读四五遍才感悟,而老师讲课能够让薛慎之更快的掌握要领。因而只有在早读和晚读的时候,他才抄写书册。
今日他正好抄的是《大学》,只抄了两页,一只手压在他的书册上。
刘乔冷嘲道:“薛慎之,我听说你拒绝做周院长的亲传弟子?”刘乔扫一眼趴在条案上睡觉的王春芳,嗤笑道:“你还大言不惭的要拉着王春芳与文曲星这等废物进甲班?”
刘乔对薛慎之不服气的,他凭什么就能够得到周叔治的赏识?只因为那可笑的神童称号?
众人哄堂大笑。
“刘乔,你还不知道吧?薛童生刚入书院就去拜见院长,特地请同福酒楼的秦老爷做说客。秦老爷与邱院长是故交,我看他是想做邱院长的关门弟子,才会拒绝周院长。”蒋立远煽风点火。
果然,刘乔脸色铁青,“你死了这条心,邱院长只看重学问,并不会因为你身后有人,他就会收你做关门弟子!”
薛慎之把毛笔放在清水里洗干净,放在竹筒里,慢悠悠抬起眼看向刘乔,“既然如此,你怕什么?”
刘乔黑了脸。
蒋立远哼笑道:“薛慎之,你连甲班都入不了,说明你学业不精,邱院长放着甲班的好苗子不挑,岂会选上你这个病秧子?想要在清远书院混下去,我劝你一句,识时务一点!”
他伸手拿着砚台帮忙放在薛慎之的篮子里,手微微一抖,浓稠的墨汁洒在他抄的《大学》上,蒋立远毫无诚意的道歉。“啊?对不起,我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手一松,砚台翻倒在竹篮里。
之前刘乔与蒋立远争锋相对,自从薛慎之来后,两个人同仇敌忾,一起排挤薛慎之。
薛慎之看着篮子里一片狼藉,墨汁渗出竹篮晕染条案,眼底闪过晦暗的冷芒,抿紧薄唇。
“擦干净。”薛慎之目光冰冷,竹篮子往蒋立远面前一放。
蒋立远哈哈大笑,“刘乔,你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刘乔拍着蒋立远的肩膀,嘲讽道:“薛慎之,要我们擦干净,也不是不可以。三天后书院测考,你若是能够破例升入甲班,我们不但赔你一套新书,就是把这整套弄脏的旧书吃了都成!”停顿一下,满脸恶意道:“进不了,你就给我——滚出清河书院!”
薛慎之有没有真才实学,刘乔不知道,但是薛慎之想在寻常的测考升入甲班,简直做梦!
王春芳醒过来听到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七窍生烟。
“刘乔,你大爷的!有种你考进甲班,小爷给你舔鞋。你考不进去,麻溜的滚出清河书院!”
谁不知道,开学的测考,想要从乙班竞升甲班,简直难若登天。
迄今为止,只有贺家远在京城做官的进士老爷一个先例而已。
刘乔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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