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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这个时节,荷花开得极好,不知多少文人墨客为此写下了久经传唱的诗词,为人赞颂。
崔窈宁换了身衣裙出门。
府外停了一辆精美华丽的马车,裴宴书静立于马车旁,身上穿了件湖水蓝缂丝海棠纹轻纱直缀,玉冠束发,身形挺拔,宛若伫立的青松。
他很少穿这样明媚的颜色,却意外地很适合他,这样清透的像水洗过一样的颜色衬得他肤色冷白,自有一股松风水月、神清骨秀的气质。
光是站在那,就足以令四下生辉。
没有提前约定好,两个人却刚好心有灵犀。
崔窈宁今日也穿了件湖水蓝彩绣白玉兰纹纱裙,层层叠叠的裙摆薄如蝉翼,宛若晨光熹微时,青山绿水间那一缕薄薄的烟雾,清透明媚。
听到动静,裴宴书抬眼看来,疏离清冷的目光落于她身上的那一瞬融化,克制低沉地唤了声:“九娘。”
崔窈宁无端耳热,应了声走近。
崔窈宁留意到,好像自从送了裴宴书那枝海棠后,他后来衣袍上面的花纹几乎都是海棠花。
她心下好笑,却又为他的珍视而欣喜动容。
他明明不通情感,却比任何人都来得用心。
不会再有一人像裴宴书一样。
这样珍视、这样用心、这样喜欢她了。
崔窈宁轻呼出一口气,不想让自已的雀跃被他看出,故意转移了话题,仰头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请我去赏荷花,都已经这么晚了诶。”
他不是这样冒失的人。
崔窈宁相信他一定有理由,听完桃霜说的话,让她们简单梳洗了下,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
两人穿着一样湖水蓝的颜色,走动时,裙摆和衣袍交织在一起,宛若天生就该配在一起。
裴宴书垂下浓密的眼睫,将浮动的情绪压下几分,低声解释:“般若寺后院的荷花开了。”
般若寺后院有一大片的荷花池。
据说是由数百年前般若寺的住持亲自所种,那时候的般若寺还不是现在的佛门圣地,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寺庙,住持也只是个心爱姑娘香消玉损后心甘情愿出家为她祈福的小沙弥。
此后几十年,他潜心修行佛法成了有道高僧。
住持去世后,这段故事才逐渐为人知晓。
一时间,吸引了无数香客。
许是去观赏的人太多,又或者是历经风霜,这一池荷花在百年前绽放了最后的光彩,至今再没开过一次,已经算得上是般若寺的奇景。
今日突然绽放,香气奇异。
裴宴书听杜存瑜提起这事,就想到了崔窈宁。
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如今瞧着虽然比从前时好了许多,可他仍记得她上辈子病弱的样子。
裴宴书想,寺庙后院听了几百年佛经的荷花,无论怎么样,也许会有一点不一样的作用呢?
也许会给她带来好运。
也许会让佛祖保佑她的身子好起来。
这些藏于心底隐秘的甚至有些可笑的念头,裴宴书并不准备告诉她,就算没有什么作用,单单和她一起赏荷就已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
崔窈宁也听过那池荷花的名声。
今年正月那会儿,祖母从长安返回洛阳,和她们闲聊时,提起过一嘴,言语间很是惋惜。
她说,这一池荷花,兴许是在寺庙里待得久了,也染上了一丝佛性,非有缘人不得看见。
祖母是虔诚的信众,坚信这是有佛性的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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