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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笙仰起脸,下颌绷成一条直线,紧张又隐忍地看向他,心中的情绪像骤风卷起的落叶,无法安定。
他到底想做什么?
沈卿玦接上那道目光,转而看她,眸中凉意未收。
姜晚笙涌起一股寒意,她有多久没有记起过被禁锢的梦境了,这个眼神又让她想起,倏地,后背窜起一阵悚然。
让她在夏日也不禁想打冷颤。
但姜晚笙挺直了脊背,将那点不安压下,袖中的手握紧,燃起了一腔斗志。
裴景发觉她态度的转变,有意要拦,叫她不要直视太子。
“一人做事一人当。”姜晚笙恍若没看见裴景的暗示,掷地有声地开口。
“是臣女冲撞的您。”
“太子殿下睿智超群,想必,也不会迁怒他人。”
裴景暗自皱眉,她这个时候不该出头。
沈卿玦彻底冷了脸。
西风在后面冲姜晚笙使眼色,幽幽叹道,姑娘您可少说两句吧。
他家殿下听不得这些。
姜晚笙余光扫见西风挤眉弄眼的劝告,忍了忍。
这时,沈卿玦勾唇冷笑,黑色锦靴停在她面前,“姜姑娘伶牙俐齿,孤又怎能不全了你的心意?”
她倏地抬眸,对上沈卿玦深冷的眼睛,他脸上的笑让人通体发寒。
姜晚笙心底蔓生出恐惧,但只能硬着头皮顶住。
她方才分明地觉察出了他对裴景的敌意,准确地说是一种凌厉至极的恶。
沈卿玦双手负后,面容极其平静,却携着让人心惊胆战的威慑,不近人情地冰冷出声。
“带走。”
西风低头悄悄缓了一口气,脚步没有声音,行至姜晚笙斜前方,弯腰做了“请”的手势。
姜晚笙仰头和沈卿玦对视,一咬牙,不得不听命站起身。
她心虚地没看裴景,低头跟在沈卿玦后面。
“殿下——”
裴景欲出声阻拦,嗖的一下,沈卿玦身后那名冷脸侍卫抖出两寸剑身,寒光炫亮,映耀出森冷杀意。
西岭长臂横在裴景身前,面无表情,“裴翰林,止步。”
裴景仓皇地被阻在原地,垂眸看了一眼剑身,再抬头,青石小径曲折蜿蜒,两个人的身影已经看不见。
西岭警告过后,归剑于鞘,转身离去。
两排绿植青翠欲滴,裴景一袭锦白立在宫道上,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他首先担心姜晚笙的安危,其次,总觉得哪根弦似乎搭错了。
举朝上下,谁不知太子清冷淡薄,少有常人的情感,帝王无情,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可他记起去岁盛夏,进宫拜谒皇帝,途径御花园时,凉亭里一位娘娘和两名宫女蒙眼玩捉迷藏,抱了一下这位天潢贵胄的太子。
他嫌恶地冷下脸,侍卫即刻把人扔了出去。
听闻后来那位娘娘长跪一夜,进了冷宫,此后再无消息。
只是,太子殿下若动怒斥责,简单罚跪以儆效尤即可,把人带走惩罚,着实不大妥当。
姜晚笙低头鸵鸟似的跟在后面,脚下的路从青色石砖,变成灰白大道,翠色绿植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深红宫墙。
她听到马儿闲散的嘶声,一抬头,才发现这是出宫的路。
她脚步停下来。
沈卿玦不看她一眼,撩了车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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